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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娘姥姥,你爹的你真是。说的是人家里的案子,关你什么事。”
长史搡了她一把“何况你不当家,你知道什么?还调个个儿,那好看的也不好看了。”
她说得倒是。仓曹仔细想想,是这么个理,跟长史对视片刻,忽然傻乐出声儿。
“要只是这种小纠纷就算了,能把卷子送到三法司吗?”
姬日妍将手中瓜子都搁下,更坐正了些,道“可是大的心里不平衡,自从小的过门,他日渐失宠,渐渐的都有些疯了。有天苦主回来,现小的失踪了,找了好久都没个影子,她自然就怀疑到大房头上。二人对簿公堂,那毒夫一口咬死是跟人跑了,县尉带着仵作到家里去找,处处翻遍了,愣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只能先判成是夜奔。”
“有财物丢失吗?侧室平日里的爱物儿还在么?”
北堂岑皱起眉。
“哎,可不是这个话嘛。若是夜奔,值钱的东西带走就罢了,关键连家主微末时送给他的木镯子也找不到。你们寻思寻思,都跟人跑了,还把之前的定情信物带着干嘛?可知那毒夫说的是假话。县尉自然觉了,苦于没有铁证,只好三天两头就派军娘去盯着。不然怎么说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有天那个毒夫总算是露出马脚了,你猜怎么回事儿?”
姬四卖起关子,只有仓曹最捧场,果子都不吃了,压着她的话尾问道“怎么回事儿?”
这么直愣愣的一句,显得突兀极了,好像野猪打滚,地动山摇的。小莲花忽然乐出声,用折扇挡了脸,伏在娘的肩头,露着水汪汪一双眼瞧着。
这孩子平日里在家总不见个影子,到他妗娘这儿来却怕生。嫌东院里正准备晚上的吃食,怕染上味道,也不肯去看着那群蹿房作乱的小妮,到内院逛了一圈又回来,赖在她跟前腻歪。姬日妍失笑,把小莲花往身后捎了捎,挑了颗最小的雪花梅给他吃,继续说道“是院里的绣球变红了——你说她天天也不跟大房那儿呆着,她贴身的衣物都轮不到大房给她洗,好端端的八仙花圃,怎么会红了一块儿?再说了,现下也不是绣球的花期,事出反常,怕是妖异之兆。苦主叫仆侍们把花圃翻开一看,找了小的那么久,没成想就埋在眼皮子底下,打得烂糟糟的,脸都烂光了,死不瞑目,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两只木头镯子。人都管这个案子叫‘绣球伸冤’。”
娘们手上多少人命,听了凶杀案也觉得犯怵。法曹抱着胳膊叫起来,一想到那场景就觉得膈应坏了,原地转着圈儿跺脚,拉着长史让看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仓曹倒是还好,还很有些爱听,捅鼓着王姎让她再来一个。“我是卖炊饼的?再给你来一个。”
姬四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被恶心到,既已达到了目的,便笑着打仓曹,说“回头你上三法司蹲墙角听呗。”
“之前听人说,用皂角水培土,绣球开红花。用酒酿培土,则开蓝花。不过绣球渴血似乎也是真的,喝饱了就变红,但容易烧根。”
北堂岑抱着绒毯往后靠,抓把松子在手里剥,说“大姑姐,肃人相信土壤和植株可以通达神明,不是没道理。你可能不晓得,人跟鱼差不多,都是从肚肠开始烂。尸体腐败以后,血肉皮脂自溶,化成黑水儿,埋在地里,会比别的地方都湿热些。乱了绣球的花期,也是寻常,这些喜阴的——”
“打住。”
姬日妍伸出两指,忙不迭地抵住她的嘴唇,“你不要再说了,我是存心来吓唬你们的,不准你反过来吓唬我,懂吗?”
其实不必要大姑姐制止,北堂岑也不准备接着说下去。斑儿乐颠颠地领着梅婴两步到了跟前,正准备叫人,看见表姑母的动作,上前来拎着她的袖子,将她的手从娘脸上挪开,又退回原位请安,梅婴跟着伏地拜谒。“小鹄看着又精神不少。”
姬日妍觉得斑儿煞有介事的样子很有趣,会维护他的娘,是个好孩子。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拍了拍手,令侍人端来茶盘。“不多点心意,明儿姑母恐怕也没功夫,提前给,行不行?”
打眼是十两的二十锭银子,并着黄金打造的押岁锞子,各式各样。八枚一串,瞧着得有三十来串。“快谢谢你姑母。”
北堂岑倒也不推让,伸手拨弄两下,道“往年娘都只出不进,给你多少也是她们该着。你拿着,没事儿,让你爹给你挂在床头。”
大姑姐家里三个,子佩家有俩,元卿的小如自然也得给,冥鸿、雾豹两个孩子,长史家的千金跟小子,这些关系都近,免不了要找匠人铸币。其她同泽膝下也都有孩子,亲生的、收养的,哪里还分得出来?若是人人都给,她这一年白干了,便总是将年底赐腊的梗米和牛肉分赏下去,挨家给孩子们打嘴,差不多就行了。北堂岑是难得见到进账,没有推辞的道理,大姑姐同她的儿说话,她招手让梅婴起身,到跟前来坐。冥鸿把娘身边的位置让出来,廊檐那么长,她非跑去跟雾豹挤,腻腻歪歪的要挨着姐姐。
“还以为你在东院呢。”
北堂岑将海碗搁在一旁,这乳茶真是不能再喝,再喝都饱了,“他们准备年夜饭,我看淙儿是个小馋猫,在旁边绕来绕去地看,净帮倒忙。就让长史夫婿炸了点五花肉,拿去东院分。你这样身形,吃点不怕的。”
“家主,这还不到晚上呢,且有的忙。”
梅婴笑着落座,同周围娘们都还了礼,自然而然地用掌根替北堂岑揉起大腿,说“他们差不多年纪,爱玩得很,做菜时少不了偷嘴,等大些就稳重了。我就来看看家主,一会儿去帮二爷和长史夫婿打下手。”
定王在旁边儿坐着,梅婴不大敢说话,可等王姎走了再问,似乎又有些晚了。斟酌半晌,梅婴犹疑着开口,说“家主,我想着先生无非就是两边走脱不开,分身乏术。不若晚上我去烧纸念经,先生就得空了。这原也没什么,现在先生同老郡公倒不如我来得近,从前我是齐府下人,老郡公是我的旧主。”
“你倒是肯,他也要应允才行。”
北堂岑拍拍梅婴的手背,示意他别说了。那边的姬日妍已然把这对话听在耳朵里,轻轻杵了一下小莲花。她的莲儿聪明得很呢,也明白事儿,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哄斑儿跟他走。没两步又折返,不放心地在娘耳边小声嘀咕,眉尖蹙着,一副很委屈的模样。“行,娘知道了。”
姬日妍点头,说“冲了就让他改,什么大事?娘回头就跟你妗娘提,啊,去吧。”
也不晓得搞什么名堂,这人无非就攥一头儿没一头儿,哪有两边都攥不住的道理?姬日妍侧过身去,扶了北堂岑的手腕,旁敲侧击地问“说起来,弟妹。这怎么从来时就没瞧见锡林?这么大日子,同僚和晚辈也在,不见他这个当主父的出来走动寒暄?”
“这个嘛。”
北堂岑也怕大姑姐问起来,略坐起身。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斑儿便抢先道“我大爹不出门的,他身上有孝,不好冲撞了娘。”
片刻,又小声补了一句,说“娘这也算病中了,要养养的,姑母。”
自由只是种幻想它不存在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某归宅部部长不讲规矩随心所欲于是成了别人眼里的何必在意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某科学的少年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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