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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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回去。」

她扯住他的衣襟。

「其實滄時月沒有騙你，他身上的鞭子就是我抽的，我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我可以保護自己的，相比於那個紛亂沒有止境的世界，我更想待在這裡，至少……這裡沒有禁錮，沒有欺騙。」

牧遲看著她眉宇間的倔強之色，半響沒有說話，但最終他還是將目光移開。

「你終究是不屬於這裡的，小歸，我並不是你的依靠，你遲早要回到你該去的地方，早一日晚一日沒有任何區別，你曾經說過那是你的責任，你忘了嗎？」

他移開的目光不知是不忍心還是不想看見她無助的雙眼，但話已至此。

寧歸原本拽著他衣襟的手終於慢慢鬆開，良久，他聽到少女低低的聲音，像秋日裡落下的枯木。

「我……明白了。」

一陣靜默。

許久之後，才聽得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明天……就會離開的。」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自己爬上了床，乖乖的將被子展開，自己躺了進去，開始閉著眼睛睡覺，只是……她始終是背著牧遲的。

明明是自己說的話，但在那一刻，牧遲卻總覺得自家心中似乎有什麼地方不舒服，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忽視，他與她原本不過一面之緣，他還是去殺她的，他們本就沒什麼關係，不是麼？

帶著這樣的心思，兩個人在同一張床榻上背對背睡著，卻一夜無眠。

當然，一夜無眠的是牧遲，反正龍床是看見自己垃圾宿主睡得可好了。

第二天天一亮，一夜無眠的牧遲便睜開了眼睛，他看著窗外漸亮的天色，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一直背對著他的少女，不知怎麼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

他在逼一個無助的小少女面對殘酷的現實。

明明知道，她有多懼怕那些事情，只是在強忍著堅持著，但他還是殘忍的將那些諸多壓力傾注於她，提醒她自己的責任，可那些……本就不應該是她來承擔不是麼？

牧遲第一次覺察到自己作為一個殺手的冷酷。

而他默默注視著的小少女突然轉過身來。

寧歸同樣認真的看著他，目光中是難得的平靜，和他一樣的清醒，沒有半點睡意，她看著他半響，終於先開口。

「牧遲。」

她的聲音帶著些喑啞之感。

「謝謝你。」

她在認真的道謝，之後便沒有再說一句話，那一聲『謝謝』在牧遲看來，就像一道屏障將兩個世界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