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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說不上來哪裡不太對:「要不要梳妝後再去?」
「不必。」姜玥整理了一下衣飾。
沈徵不是客。
她狼狽不堪的模樣,甚至不著寸縷的模樣,沈徵都親眼見過。精心打扮,反而更欲蓋彌彰。
魏如師前幾日便一臉傻笑地跟她說,眉娘不再繼續待在魏氏族學裡了,而是在隔壁沈宅當廚娘,日後相見很方便。
她第一個念頭竟是,至少今年生辰,有人給他煮麵。
隨即又啞然失笑,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平洲縣的八錦面與惠陽縣的,如何能一樣?
前院明堂里,銀杏支開了伺茶婢女,順帶拉走沒點眼力的魏如師。沈徵坐在百寶嵌花鳥紋圈椅上,身著淺色常服,眼神如秋日靜水,若有所思地望向她。
姜玥定了定神:「沈大人何事登門?」
「來還姜姑娘披風。」沈徵輕拍左邊空椅凳上放置的淺黛色披風,「你把它漏在了我床上。」
「是忘了。」姜玥走近接過,想起洗浪那身霧藍色外披,還有沈徵的腰帶,手一頓。
沈徵似總能洞察她所想:「你的就不必還了。」
「好。」
「……」
「沈大人如若無事,早些回府歇息?」
「眉娘同我講了那碗長壽麵。」
「沈大人在魏氏族學與祠堂多次相助,我投桃報李,把南方風俗飲食將給眉娘聽,拿些菜譜給她看,沒什麼。」
「是嗎?」沈徵語調放輕放緩,「我若不曾在魏氏族學碰見姜姑娘,這碗長壽麵就不會是今日這樣?」
沈徵將她垂在袖中的手捉了過來。
姜玥掙了一下,沒有掙脫,由他寬大手掌扣住手腕,順著掌心下撫,慢慢地翻過手背,將指尖撫弄。
沈徵端詳那隻手。
她剛沐浴過,身上只有花露香,沒有煙火氣,粉潤指尖長出的白色甲縫裡,有幾線黑灰,像灶台鍋爐的黑灰。
不易察覺,若非專門清洗,簡單的沐浴難以完全除去。
「只是給食譜,姜姑娘指縫裡為何有鍋灰?」
姜玥想將手抽回,反而被沈徵站起用力地一拽,整個人快要撞到他懷裡,用手輕輕抵住,才留出一線空隙。
「我府里人少,只需眉娘配合,支開洗浪,就能輕鬆混入,再從後門走出。那碗面是你做的,對嗎?」
他摩挲著她的手,慢慢裹在掌心,「姜玥。」
不是山洞裡情況危急的相救,不是藏書閣里欲蓋彌彰的偽裝,沈徵明明白白地靠近,再一次耐心等她的回答。
姜玥幾番咬唇,心跳怦然,幾乎要變得軟弱。
「是侍弄花草時不小心蹭到的泥土。」
「連生辰這日,我都不能聽到一句實話。」
沈徵輕笑,另一手的手指點在她寬鬆領口的鎖骨,順著交領一寸一寸下移,偏到左邊心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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