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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归坐在长桌一头,似笑非笑地审视着面前几个老人。
这里是茶社三层——只有清江帮派话事人和德高望重的老人才能待。
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拿着茶壶,跪坐在谢归身边,为其填满茶杯。
上等的茉莉花茶被沸水冲开,香味蛊惑着人的嗅觉。
坐在长桌另一头的老人身材肥大,光头,脸上也堆叠有肉,眼睛自始至终都笑眯眯的,脖子上,手腕上都挂着佛珠,好像弥勒佛雕塑。
左一的老人和佛陀老人恰恰相反,瘦得跟猴一样,长得也是尖嘴猴腮,眸子中闪烁着精光,让人感觉他永远等着看你笑话。
右一的中年人是最年轻的,下巴上一圈胡茬。他的头一根根直冲上天,好像拔一根就可以当暗器,戳死敌人。
左二的人或许是老了,驼背很严重,脖子前倾,死鱼眼,嘴角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这些人年轻的时候都是狠人物,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就算老了,身上的血气也盖不住。
这几个人把谢归“邀请”
到茶社,说是喝茶,但已经沉默了五分钟,整个房间暗流涌动。
谢归看着茶杯上方升腾的热气,手指敲打杯壁,若有所思。虽然茶叶很香,但她迟迟没有拿起茶杯。
瘦猴老头看到她的动作,眼中的精光更亮了,想要给这个乳臭未干的晚辈下马威。
他一张口便是粗哑尖细的声音,听起来像折断的笛子。
“茶凉了就不好喝了。怎么,害怕我们给你这个二当家下毒?”
“二当家这个名号可不敢当,在下只是个商人,为自己和清江帮派谋利益罢了。”
年轻一点的接了话茬,说道:“不要推辞,你实至名归。现在的帮派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打打杀杀,争地盘,收保护费就可以养活底下的兄弟。如今光让兄弟拼命,那点保护费连肉汤都喝不到。没有二当家这号人物,估计弟兄们早跑了。”
谢归刚要张口,还没出声,刀疤男用死气的瞳孔不屑地看了眼年轻男人,反驳了几句。
“呵,是呀,当年兄弟之间讲得义气,有事也能两肋插刀。现在呢,张口闭口就是钱,钱不到位,最亲近的人都分分钟把你卖的底裤都不剩。老一辈的传统不知道被谁给带的乌烟瘴气!”
“刀疤,我知道你是一刀一刀砍上来的,但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每次都说,说多了是要惹人烦的。帮派中的人,谁不是为了兄弟们能过上好日子?怎么就你一个高贵?非得用蛮力,用命拼上来的才算配位?”
刀疤男气得脖子更往前去了,感觉下一秒就可以将面前的男人拆吃入腹。
终于,坐在主位上的“弥勒佛”
开口调停。
“你们消停些,都是老人了,还在小辈面前斗嘴内讧。”
此话一出,原本硬气的两个人都噤声了,虽然心里憋着气,但碍于“弥勒佛”
的威严,都退了一步。
“小归呀,你来清江几年了?”
“三年了。”
“嗯,我和你这些叔叔们都待了四五十年了,早就将帮派当做自己的孩子,自然也希望这孩子越过越好。”
谢归笑意不达眼底,整张脸松弛有度,充满对长者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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