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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虽有盛景,他却视为如旧,不过面部的表情已有所改观。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各式各样的彩色纸灯已如星光点点相继被点亮,阑珊的灯火无疑受到了不分阶层人士的青睐,来到这里的人们大都会被酒精弄的‘清醒’,绝大多数不分男女都会因此而忘记疲劳、放松地兴奋会让所有人感觉他(她)们就是和上帝在一起共享着快乐;唯有在这种特殊的场合也才能够见到绅士们忽略掉装模作样的诫律,无拘与围绕着篝火骚弄姿的鞑靼女人们一同击掌欢娱。也只有这时,身着粗布衣衫的原住民们才有机会把平时当作枕头的圣经书典放在一边,肆无忌惮的露出满口白牙,使出天性的解数去博得高贵白领们的注意。
张强自来到伯力后不久也和众人一样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热闹的天然场所,从那以后就没有再忘记过这里,就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让他耳目一新地见到不同民族混在一起跳着淋漓畅快的舞蹈、以及新颖别致的鲜明装束,虽然有些活动的方式对他而言尚有些接受不了,可是‘平等’的氛围终究促成了他的流连忘返;虽说他早就喜欢上了这里,可算上今天他也不过只来过三五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没有这个空闲。
他今天依旧按照以前的习惯找了一个面朝热闹人群的位置坐了下来,既到了这个地方酒水一定是免不了的,一来理顺一下既空又乱的心絮,二来也是为了激一下日渐愚钝的思维,再则便是还想重温一下那种能够激荷尔蒙的别样风情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癖好,那就是喜欢观望这里的男人大口饮酒的样子和夸夸其谈的别样表现。他现,他们只要稍微多喝了那么几口时就开始毫不避讳的夸夸其谈开来,而坐在一旁煞有介事的女人们往往也会在这个时候叼上一只烟卷不时的吹出淡淡的青烟,这样就更能激那些男人显摆出自己的见多识广的虚荣心态,女人们则在此时也会加倍使出自身的媚态,于是乎,各种各样的奇闻异说此时也会毫无保留的随之展开。
今天仍然是他独自一人在静静的享受着快乐的人们给他营造了愉悦的心情。
几杯‘俄得克’下肚后,他的心境便不再是那么复杂了,更没有了先前的那些余悸重重。他在安逸中聆听着别人谈话的同时还常常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别人示意着,时不时也向经过他身边的陌生客人们投去友善的笑容,有男人,更多的当然是女人。
当风琴手拉的正欢,舞蹈的热情快要成旋风一般时,身边的谈话声也随之高涨起来,忽然间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了过来:“那帮家伙自从拥有了土地以后就彻底的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谁?”
“我儿子他舅舅的亲家。”
“那是个什么地方?”
“格罗德洛省北端,伏尔加河沿岸。”
“哇,我的上帝,那儿的乡村原来可是一贫如洗啊。”
看样子这位食客对那里的乡村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当然也不乏有人听了他们的交谈后而表现出了嗤之以鼻的神色。
在嘈杂的闲谈中他还听到一位食客在讲述巴哈尔先生所写的滑稽故事时被临桌的客人给善意地打断过:“这可是教会所禁止的言论。”
巴哈尔这个名字他以前曾在一次聚会时听到过别人的谈论,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如今又出现在这样的特殊环境里,他似乎像是有了点醒悟的意思,但是他对于巴哈尔所着书籍里的内容还是一无所知的,故而无法判别,幸好他今天又听到了普希金、托尔斯泰以及莎士比亚等人的名字,但他仍然领会不了他们为什么会谈到这些。
在往返回家的路上,模糊的意识竟然将他带上了相反的路径,绕了半个圈怎么就来到了芙蓉院的对面,“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问着自己的同时隔着保罗大街望着窗棱里揺曳着的光影,想象着斯洛莫娃打理着她秀的情景,玛莎呢,她正站在软榻旁呆呆地对着墙壁,就像现在的自己。
‘她还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他这么想。
再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急需要向她告知的新内容,只有这一系列不明原因想从她那里获知一二,唉,“总是这样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产生这样的纠结,男子汉的尊严是一方面,不想让她在警长面前再丢失面子也是一方面,抑或是到目前为止自己依然没有拿出与警长彻底清算的方案,见了她又怎么说?他很纠结,也很矛盾。
反正新的落脚点在今后是否得以胜算还无法确定,回来了,还是要去打个招呼的,她毕竟是我来到这里初遇的恩人,想到这里他现在就想越过马路前去磕响那扇带着袭人香气的门环。
虽然有了这样的意决,可他的双脚依旧停在原地。路人见了这么一位独自在空旷地的‘木偶人’也都不屑一顾的绕开了。
“不行,这个时间不行!”
他今天晚上表现出来的无常也是十分有趣的,当然他的这个最终决定也算是明智的。回到家中,他一反白天的常态迫不及待的就想把今天所见到的和听到的全都讲给阿芳听听,好让她也多知道一点外面生的事情,当他兴高采烈的讲述着那里的人们……,阿芳一瓢冷水就泼了过来:“哦,玩得开心吧,我看你现在算是越来越会找乐子了。”
他的兴致立刻便消失的无踪无影,坐在那里近乎和白痴没什么二样,好像又回到了白天那种没了方向的感觉,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是好了,甚至连说话还是不说话他都没了主意。
“这没什么,学着消遣也不是什么坏事,兴许回味回味还能睡个安稳觉”
说完就从他的身边消失了。
张强连挡带防的还是料想不到阿芳会不温不火又换了这么一种说法,气得他的血管将要暴裂,脑袋瓜子里也出了轰然声响,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门,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只是一个闪念又让他似与当地人那样两手一摊、双肩一怂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之后颓废般地又坐了下去。
《新时报》在伯力的行,白纸上的黑字让这里的人们不再完全靠小道消息去揣摩外面的世界。张强也是连续听了别人念出的相同词语时他几乎就要晕倒在地,幸好他扶在了一棵大树上,否则后果是不敢想象的!当他惊魂稍定之后赶紧买了份报纸就往回赶,他要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别人念出的信息。
“快看看这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契柯夫展开张强急急忙忙塞给他的报纸,惊讶的表情让张强再次陷入了恐慌:“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契柯夫的手指落在了一行大字上:“哈城爆了罕见的鼠疫,”
紧接着他就难以言表的结巴起来:“这这这……”
只见张强的身体幌动了一下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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