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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朔月前半夜睡着,后半夜醒了过来,他这人一向睡眠浅,后半夜只要一醒哪怕再困,也无法睡着。
他看了一眼打坐的彬鸢,只觉得这人在夜幕下都美得不可方收。如果,如果自己也是他的徒儿该多好,他想着,也只能把那份渴望压在心里。
彬鸢在少年的注视下睁开了眼,两人的目光一霎那间对焦,静静的对视了几秒,才移开。
彬鸢把一床小被子盖在九尾身上,这狐狸睡的可香了,呼哧呼哧打着呼噜,蓬松的大尾巴抱在怀里,两只大耳朵高高的竖着。
李朔月坐在被子上,因为睡不着他也不想睡。彬鸢知道这人睡眠浅,在徒儿和九尾的耳边设下一道屏障,免得吵到他们,才开口询问:“脚还疼吗?”
李朔月霎那间心里一暖,原来这人注意到了他脚上有伤,他表现得很好,即使心里再震惊脸上还是那一副淡淡的表情,摇了摇头。
“明天还要翻过一座雪山,能行吗?”
彬鸢其实想看看少年的脚,他给九尾吃的丹药,对人的身体可能会有副作用,也不敢乱用药。
当然他可以用法术的,只是这少年和他非亲非故,又不好以什么理由来为对方疗伤。
“能行。李朔月点点头回答,说得诚恳,生怕因为自己脚上有伤而被抛弃。
“那我先看看你的伤吧。”
彬鸢来到少年身旁,伸手想要抚过少年的脚,却被少年躲开了,李朔月紧张的说:“脚上脏……”
他有数月未洗脚了,肯定脏的不行,只要一想到彬鸢那双白如羊脂玉的手触碰自己的脚,他就一阵难受。
“人生在世,哪有不脏的。”
彬鸢却只是莞尔一笑,说道。
人生在世,哪有不脏……李朔月却为彬鸢的这句话而倾倒,他还是听到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自己,一瞬间无话可讲,又觉得对方讲得非常在理。
当然,彬鸢说的是心里话。论干净,他其实也不干净,还被人上过,这样的他干净吗?他都觉得恶心,更别说干净了。
这世上,干净的只有人心,肮脏的只有人。
彬鸢在少年愣神间,已经脱掉了李朔月的布鞋,幸好只是脱了一点皮,他用法术让少年的伤口愈合,才嘱咐道:“下次走不动了记得跟我说一声,法术虽然能够让你的伤口愈合,但时间久了效果会越来越差,对身体并不好。”
李朔月点点头,彬鸢见对方点头起身离开,手却被对方抓住,他诧异的回过头,李朔月却突然双膝跪地,恳求道:“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
哈!
彬鸢有些难为情,气运之子如果拜自己为师,会不会就成不了气运之子了?
见彬鸢皱着眉头不回答,李朔月扯着对方的手无力地垂下。
“做我的徒弟会很苦,要做很多事情,要学习很多东西,你能坚持吗?”
已经准备放弃希望的李朔月不可置信的又抬起头,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最苦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他已经熬过去了,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他点点头,“我能做到!”
彬鸢看着少年那双终于有了一点波动的黑眸,暗暗叹息,看来自己以后要给少年多使绊子,促进着孩子早日成为气运之子。
白皑皑的雪山下是一座被晨雾掩盖起来的城池,城池依山而建,伴水而生,弯弯曲曲的小河旁坐落着许多村庄。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这片宛如仙境般飘渺的小山区时,瞬息间,仿佛眨眼天边就升起了一道道农家炊烟,万物随着那道渺渺而生的烟雾从睡梦中醒来。
“叮当叮当~”
赶着老黄牛的牧童踏着清晨的露水出了门,与牧童擦身而过,一行人身上还沾染着夜间的露水。
彬鸢手牵着崎心,身后跟着李朔月,三人踏着清晨地露水进入烟柳城,彼时,烟柳城的居民大部分还在沉睡,只有一些早早起来耕作的农民在田间劳作。
入秋了,稻田却没有变黄,靠着老天吃饭的百姓们愁眉苦展,坐在田坎上望着一片绿油油的稻谷,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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