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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些都是野史杂谈,不足为信,那有一件事是铁板钉钉的,姜太后自刎金殿,与国同亡!”
江忆安朝天一拱手,以示敬意:“高祖皇帝仁善,并无屠戮前朝皇室宗亲之举,如今盛京城姓华的人家往前数几百年,指不定还有前朝皇室血脉。少帝没死,公主没死,一大帮前朝皇亲没死,独独死了一个姜太后,她或许不贤明,但绝不昏庸;她有任人唯亲之举,但同样有知人善用之行;她刚愎自用,但同样,她以死殉国!”
“人人都说前朝灭于姜太后,我说,没有姜太后,前朝亡得更快!”
“她死得壮烈,却被说是畏罪自尽!”
“那些先前还说要与国同殇的大臣们,一个个倒是跪得最快!”
江忆安说得声情并茂,众人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拼命为前朝太后洗白,但确实被她所言吸引,开始思索起自己知道为数不多关于前朝那位太后的些许线索,还没等理出个头绪来,听到江忆安最后一句或多或少影射读书人之言,礼部周尚书忍无可忍大怒拍案而起:“荒谬!史书铁笔,据实以传!谁给你的胆子扭曲史料,不敬先人!”
“史书铁笔?据实以传?”
想起那个一针见血的比喻,江忆安毫不掩饰地嘲笑道:“可得了吧,历史就是被胜利者打扮的小姑娘,谁赢了听谁的,而时代从先秦到至今,胜利者一直都是男人!”
“翻开那史书看看,女人都是什么样的?和亲的公主,惑君的妖妃,亡国的太后……”
江忆安掷地有声道:“为什么都是这些大书特书,真正的女子英杰寥寥几笔?不过是因为书写史书的铁笔一直都在男人手上,而诸位反对女学的大人们之所以反对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这支笔,永远不会落到女人手中!”
周宏指着江忆安的手指因盛怒微微抖:“胡言乱语!信口开河!听你这意思,创办女学还不够,你还要女子来做这史官吗?”
“各位反对女学的大人害怕的不就是这个吗?”
江忆安道:“国学院监修纪大人,不反对女学启蒙一事,但对女学教导论语,中庸,大学等书极力反对。为何?不就是因为经史子集是科举士子专读之物么?”
“狂妄至极!真是狂妄至极!”
上了年纪的周宏气得浑身抖。在座几位女学反对派人士亦面色难看,怒意凛然。
江忆安不屑地轻笑道:“是我狂妄还是你们害怕?如果没有武安公主,或许你们不会如此迫切,不会这般着急,无奈,大靖朝承和年间出了盖世神话,武安公主以一品将衔位列朝堂,名正言顺与陛下与众臣商议国政,你们心中真正害怕的,不是女学,而是朝堂上有一天,不止一个武安公主!你们真正不可接受的,不是女学,而是失去亘古以来以男权为主导的话语权!”
此时此刻,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一直充当背景音乐的琴曲停了,前来摘星楼献艺的姑娘们看着非在舞台中央,却比她们平日身在舞台中央还引人注目的身影,有些自惭形秽于对方指点江山的豪情。
被带出来见世面的女孩子们望着那道指点江山的倩影,莫名感觉心潮澎湃,心中对女子的传统形象第一次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掌管中馈多年的主母停下了应酬,待字闺中的姑娘早已不再八卦盛京最有名的公子哥,比小女孩少一分天真的她们三观受到极大的冲击,事后不管支持或反对,都不妨碍她们此刻的震撼。
女书圣扬手朝天一指:“而我江忆安誓,穷毕生之精力,必兴女子进学之风!我要这史书总有一天,掩盖不了我们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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