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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齐道:“且入室相见。”
引着段子干升阶入庭,并大声唱道:“段子入见~”
。立于堂前的正主芒卯又正了正衣冠,领着三子迈出大堂,步下台阶。魏齐又唱道:“芒氏降阶相迎~”
段子干急趋上前,芒卯已在阶下躬身下拜:“芒氏卯携诸儿恭迎段子!”
相互三拜后,分宾主上阶登堂,芒氏三子照例在堂外侍立。
献酒后,芒卯直入主题:“段子通晓军事,值大敌当前,卯恬司军务,幸得段子相助!”
段子干道:“生也何人,敢劳将军下问,惟以身许国家,方称其愿。”
芒卯道:“段子自韩来,必知韩人军务,敢问与魏如何?”
段子干不料到一问便是如此尖锐的问题,一时语塞道:“韩之军务,生实预之,但求条分缕细,却待时日,非一语能尽。”
芒卯道:“的确如此,是卯鲁莽。段子以多策预大王,颇利国家。现大梁危急,段子必有以教我。”
段子干略一思忖,回道:“干闻,本固而邦强,邦强则敌国不敢犯。故方今之计,不在御外,而在强本。魏,大国也,吴子以武卒五万纵横天下,西河一阵而破秦军五十万,何也?本固也。今区区秦远来兵疲,却击北邙,破南关,入启封,指大梁,如入无人之境,何也?本弱也。”
芒卯听到“击北邙”
,面色就颇有些尴尬,见段子干好像还要长篇大论地往下说,连忙打住道:“段子高论,卯顿开茅塞。现军情紧急,少时就要校场点兵。敢请段子同往,早晚请教。”
段子干也松了口气,礼道:“敢不奉承!”
芒卯随道:“备车!二位且安坐,某去便来。”
言毕,与芒氏三子一起往后院而去。
魏齐等均礼辞,直到芒家远去才抬起头。魏齐斥道:“多曾道过‘小心在意’‘小心在意’,尔偏偏就不小心。什么‘击北邙’,这也可以随便说的?叫芒氏脸面何存!”
段子干似乎这时才想起,芒卯就是不久前北邙之战的主角,顿时面色苍白,大汗淋漓,慌忙道:“生口不择言,得罪贵人,却当奈何!”
魏齐道:“得罪得好,尔也不用出阵了,命也就保住了!”
段子干急道:“万望相国美言成全,生结草衔环以报!”
魏齐道:“这是美言所办成的?且少言,随车前往,只当不知有失言之事!”
段子干应喏,抹了把额上的汗,正了正冠,定定神。面色还未完全恢复,芒亥即到堂下请道:“车旗已备,请贵人启趾。”
魏齐和段子干应一声,一起下堂,随芒亥到了门外,见门外停着五乘车,除三乘战车外,还有旗车和鼓车各一乘,而芒卯正在中间的战车之下,执辔而立,车上插着节与钺。左右的旗鼓车边,芒氏二子各自领衔。
芒亥把二人领到芒卯车前,芒卯行礼道:“请贵人登车。”
魏齐、段子干齐道:“怎敢谮越。”
芒卯道:“先王有敬贤之道,而况卯等。”
段子干道:“生但在帐下为一小卒,朝夕侍奉,平生之愿已足,焉敢望此!”
芒卯道:“帐下小卒又岂是敬贤之道!”
魏齐道:“将军乃阃外所主,不得过抑。且为车左,段子为车右,齐愿执鞭,望无推辞。”
却之再三,芒卯道:“既相国有命,合当从之。”
率先登车,魏齐次之,段子干最后。五乘排成一列,一溜出了里门,里中人都闭了户,只从门缝向外偷窥,监门则在门边深深俯。五乘车出到道上,列成阵势,旗车在前,帅车次之,鼓车在后,另二车护卫左右,擂起鼓,直向校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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