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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头死死缠住,不断往深水拖拽。
河面明亮光芒渐渐消散,周围回归漆黑暗淡,万籁俱寂只剩水流嗡鸣,仿佛同伴刚才的呼喊只是幻听,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胞宫,像个婴儿似的变得慵懒,四肢连动都不想动,不再抗拒头拉扯缓缓下坠。
随着靠近河底,丝渐渐像麦田般铺展河底,无数头如同漫无边际的水草,在淤泥里静静飘荡,时不时有残肢断臂在丝中隐现。
岳观潮半寐半醒之间,看到那丝中被鱼群啄食的骷髅,一个激灵吓醒!
“我这是……怎么了?”
岳观潮心中不解,他只知道自己很想睡觉,只能拼命咬着舌尖,对抗身体的怠惰慵懒,同时不断像上挣扎,想摆脱头的拉扯。
“吼!”
一声苍老兽吼从丝从出,岳观潮低头细看。
那漫无边际的丝田忽然出淡金幽光,两只如灯笼般的眼睛缓缓升起。
随着河底渐渐照亮,他短暂恢复了视觉,立马看清河底景象。
那黄澄澄的灯笼是眼睛,一双苍老、恐怖、又诡谲的眼睛。
随后,河底淤泥剧烈拱动,一张比乌蓬船还大的深河鬼面,渐渐浮出水草丛。
这颗脑袋五官俱全、甚至皮肤还有弹性,会随着水流起伏,只是可能泡的时间太长,已经肿胀皱,满脸似乎涂着各色染料,脸上花不溜秋,就好像死了几天的斑驳浮尸,诡异又恐怖,多看一眼心里直颤。
丝田的源头就是这鬼面,千以万计的丝以它为中心,源源不断往周围蔓延生长。
岳观潮得见这一幕,心想这回完了,这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水鬼,哪怕不是水鬼,也绝对是河里的脏东西。
那鬼面这时也注意到了他,黄澄澄眼睛频繁颤动,就好像在渴望新鲜血肉。
丝一瞬间加大力气,把他往河底猛拖。
岳观潮的力气,在巨量丝面前极其有限,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被白布包扎的手臂忽然飘出几滴血丝。
他手臂的头被血丝缠住,仿佛烧焦的胡须,瞬间结块掉落。
难道……这些丝怕鲜血?
柳暗花明、绝地逢春,岳观潮来不及细想,用脱困的手臂抓起绷带撕开。
那血液没了绷带束缚,朝河水不断逸散,他四肢的头仿佛感受到危险将近,不断流窜朝河底收缩。
滋啦~滋啦~
血液弥漫整片丝田,无数头断裂结块,瞬息之间便萎靡枯萎,像是野火焚烧的草原,只剩下光秃秃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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