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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同游2（第1页）

父帝，天帝蒋懿。我见过他面见文武天臣的模样，见过他同宋后或母后游园的模样，见过他下棋拭剑的模样，见过他作为天庭之主威震八方的模样，亦见过他无奈叹息的模样。

那个时候能有多大啊，大概百余岁吧。白天或夜间，父帝得空时，就会带着我各处玩耍，不论是什么美景都已被我玩遍。当时我活泼的很，喜欢乱跑，玩热了就把外裳脱了给父帝，而父帝呢，会坐在一处看着我，时不时还会同身旁的天奴打趣我。

现今的天庭，是父帝带兵在九重天打下来的。若论仙术剑术战术，在天庭少有人能与父帝相论。幼时，父帝会亲自教我，一招一式都是他亲自教的。琴棋书画我也同父帝学过一些，只是他可能没那么精通，所以还请了一些天仙来教导我。但我知道父帝在这些方面的造诣肯定是比我高许多，因为每次向教习天仙展示成果前，父帝常会替我把把关，指出那些我还可以改进的地方。

还有啊，那些奇珍异宝，我从小到大当真是见过不少。有些是父帝当年征战得来的，有些是天臣们献上的。还有天庭乃至九重天的奇闻我也听过不少，大多是通过偷听天婢们闲谈知道的。

天女算上我统共十一人，父帝独把我留在身边亲自抚养，大约是想找个体己的人。说来我也不晓得何来如此之幸，父帝选择了我，给了我他能给到的所有最好的。再加上我走运一些，得了一众姐妹中较好的貌相，别说旁人议论，连我都觉得自己的命也太好了些。

美梦呐，是在父帝崩逝时破灭的。父帝崩逝后，宋氏天后跟方氏天妃争权，众天臣最后不得已想了个法子，把好好的天庭分为了璍国和婧国。那些都不必再提了。

父帝在世的最后一日，下旨安排了很多事宜，其中有一条便是让我日后在曜侯国生活。曜侯国待我不错，天庭众天仙都待我不错。但归根结底，只不过是碍于我的身份罢了。

人界很美，在我几个时辰前初到人界时就感觉到了。要是父帝还在，我能跟着他前来游历该是多么美好。

父帝的一生是凄苦的。

想了这么久，终是有些困了。我唤来人侍候我洗漱就寝。

换衣，绾，上妆，一如往常。

我特意选了件轻便的衣裳，没有玉饰，没有拖地的后摆。这是件花青色暗纹烟罗衫，若是真的要去常山，还是穿得轻巧些方便。

“小姐真是生的好看。”

身后的婢女道。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默念，好像很久没有穿过这样的纱袍了。天庭衣裳向来繁重，鲜少能像现在这般只单单几层薄纱。在天庭，下裳的花纹多以金银丝线绣制，外加玉石为饰，逢天凉添的莲蓬衣上挂着三五串宝玉晶链，满头的流苏垂至肩颈。

“小姐，看看可还有要添置的东西，若都妥当了，便去公孙少爷那处吧。”

那婢女接着道。

我细细打量了一下自己，一切都无碍，便出了竹屋。我出去的时候，尚王已在竹屋前站着，身后还有仆人和侍卫若干，车马也已备好。大约是已等了几刻。

我福身道：“有劳公孙少爷了。”

“无妨，准备齐全了好。”

他接着道：“小姐今日装束甚是简朴。”

我微微颔。

他似乎对我今日着装略有意外，又像是很满意一般，“淡妆很是配素衫。”

我继续颔，缄口不言。

感觉到他又看了我一眼，才说：“上车吧，马车先带我们赶至并州。”

那一眼似乎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