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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开阳摆摆手:“不是,他来看望我的。”
三师弟松了一口气似地点点头:“那就好,我是说他那日血人似地伤成那样,哪里那么快就养好了。”
殷静见武开阳并未透露他此来的真正目的,心下一暖。送信之事机密,除了武开阳,他的确不想让别人知道。武开阳好像读懂了他的心一般,又好像武开阳天生就知道他,明白他,从第一次见面,殷静就有这种感觉。
殷静走上前一步,对众人抱拳道:“上次承蒙武兄相救,感激不尽,一直没时间来答谢。这几日怕是要打扰诸位了。”
三师弟拱手:“殷大人有礼了,不妨事。”
和诸位师弟都打完招呼,武开阳带着殷静往深处青房瓦舍走:“这几日乱糟糟的,你也看见了,小孩子们没心思招待你,他们也招待不好。不如你就住在我房里吧,我招待你,怎么样?”
殷静点点头:“那多谢正之了,我不打爱与人打交道,求之不得。”
武开阳闻言一愣:“倒是我疏忽了,要不要跟你专门开一间房,让你一个人住?倒也清净。不过这倒要让人收拾一下了。”
“正之,”
殷静轻声道,“你又不是别人。”
“也好。”
武开阳道,“这几日你就与我一道住。”
武开阳一边说话一边搬了一张椅子上前,请殷静坐下了。武开阳心下寻思着,五王爷送信之事如此安排倒也巧妙,作为一个王爷,却擅自联系帝王手中之刃,是犯忌讳的,终究要多想一些。
武开阳抬眼看了一眼殷静,殷静眨了眨眼回视武开阳。武开阳的面色温和下来,平平嘴角微微一翘,旋即又消逝在面容间。殷静的目光却没有放过那浅淡得快要令人忽视的温柔,殷静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随着武开阳对他这一笑而暖和起来,自己悬着的一颗心也跟着放下了。
“来,一路上渴了吧,喝杯水。”
武开阳倒了一杯清水递在殷静面前。
殷静接过杯子,仰头咕嘟咕嘟就喝了个精光。清冽划过喉咙,却比任何美酒佳酿都要甘醇甜美。
武开阳看着殷静喝水的模样,心道:如今五王爷派了这个尚未养好武功,却和自己有过命交情的人前来,若是有心之人查起,也只会说,殷静心念白虎堂搭救之恩,养伤左右无事,于是就和五王爷告假前来拜谢,倒的确容易掩人耳目了。
殷静低着头看着空杯子,手指微颤,飞快地把杯子在掌中旋转起来。
“正之,你老看我干嘛?”
殷静踢了一下武开阳的靴子,声线沙哑:“有话就说么。”
武开阳闻言回过神,抬手拍了拍殷静的肩膀,向舍内四处一指:“水壶在桌子上,洗漱盆子在角落,外面有水缸,你都随意,我上山去换封师弟,委屈你一个人在这儿。我师父中了毒,还不能见你,可能你得再等些日子。”
“不用管我,你去忙吧。”
殷静捧着杯子,“我不会打搅你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到了点会有人送饭来的。你先吃,不用等我。”
“好……”
殷静的声音低了下去。
武开阳微微颔首,出了门转身就朝山巅而去。不久就到了白虎正堂门前,推门进入正堂,只见里面烛光盏盏,十分明亮,封淳回过头来,原本温如暖玉的面庞透出一阵白:“师兄,我刚才看见师父脸色变了一下,我以为是光线暗看不清,就把蜡烛点了。”
武开阳走上前,立在镇北天榻前俯身摸了摸镇北天的脉搏:“师父在调动真气抗毒,气息变幻,带着脸色也变了,也是有的。”
封淳垂着头,抱住脑袋,声音中带了一些艰涩:“师兄,我觉得我一点用都没有。比武输给了姓文的,事到如今又什么忙也帮不上。我……我连夺魂针的毒,性状都不知道!我真是……真是……”
武开阳一只手搭在封淳肩膀上,挨着在他身旁坐下:“我年少时,和你一样。要不是断了腿,我哪里有心思会去看那些书?痛了,才知道自己弱,才知道要变得更强。”
封淳从手掌中抬起脸,双目赤红,眸光竟晶莹:“师兄……我早该杀了那阉人,我和他比试的时候,要是早知道他竟是带着夺魂针的毒来的,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他下比武台!他若是想下去,那得从我封淳的尸体上踏过去!我后悔……”
“我又何尝不是呢……”
武开阳声音渐沉:“要是早知道,我也不会让文清白白打这一掌,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封师弟,你今天是受了伤上场的,不要自责。其实到头追溯起来,应该怪我,要不是我当时在废石场……”
“师兄!”
封淳深吸一口气,眸色中弥漫上了一层愤懑之气:“先不说太子最后怎么死的,就说太子为什么来云州,这件事就蹊跷得很!分明是朝廷上出事了,你看不出来么?白虎堂向来是以令而动,无令不出。当年太祖皇帝和白虎堂第一代堂主约法,讲得明明白白,就是为了让白虎堂仅听命于帝王一人,为帝王一人效力。白虎令在皇上手上,见令如见皇上。太子当时一没有令,二也未求助于白虎堂,白虎堂是武林人,又不是官差,天天跟在东宫屁股后面等着拍马屁。太子被四圣捉去了,首先问责的应是官府与守军,还有派护卫给太子的大内总管!是刖公公自己失职,居然一个黑锅扣在白虎堂身上?叩山之行就更蹊跷了,我听说叩山信上,连皇上的金印都没有,那谁敢把白虎令私相授受给太子?太子死在云州,第一个要问的,便是为什么太子不多带些侍卫,第二个要问的,是太子为何没有白虎令!太子既被掳走了,肯定是要死在四圣手上的。如今朝廷上推太子进火坑的人毫发无伤,竟然一股脑就怪在白虎堂身上,竟还用毒打得师父昏迷不醒,这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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