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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歌去后,时值正午,月贞恨不得早点打发她哥嫂家去,急着叫丫头摆过午饭,又吩咐人将东西收拾到马车上去,而后与白凤打帘子出来。
不想了疾也在外间坐着,没听见什么时候来的,正与永善客气话别。
他们夫妻俩来时是了疾招呼的,这会要走,他自然也该到场送一送。这是他对自己说的道理,当迎头看见月贞,心里马上明白,这不过是欺瞒佛心的一个借口。
这厢送了兄嫂登舆,二人一并折返园中。昨夜下过雨,天这会还是阴翳不晴,满园荒烟残叶,落红成罽,衬着处处白灯灵幡,真是对时对景。
月贞对这宅子的印象,从最初到现在,就是办不完的白事。她心里有些灰淡淡的,想是要走快些甩开了疾,脚下却是软绵绵的,快不起来。
她低着下巴颏盯着脚下湿淋淋的路,也不讲话。眼角余光却管不住地往他微润的袍子上溜。
“大嫂。”
了疾忽然启口。她忙伸直了腰,做出爱答不理的态度。
了疾心里斟酌着道歉的话,然而也有些难出口。只怕旧事重提是将她“没廉耻”
的话又着重重点一番,她要是多心,反倒不好。
他缄默片刻,把语调放得缓慢轻柔,希望她能懂他心里的抱歉,“方才舅爷舅奶奶走时,似乎脸色不大好。你们吵架了?”
“与你什么相干?”
月贞剔他一眼,又
恐语气太凶,稍稍放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
了疾脸上微讪,不过好歹探出来她果然还在生气。他转着脑子想该如何赔礼,却不得要领。他甚少得罪人,就是真不留心得罪了谁,也无人同他计较。
想不到现下遇着个最爱与他计较的,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往下搭讪,“近来我也听见些风言风语,那都是底下人瞎传的话,大嫂不要放在心上。”
这倒好了,月贞更觉丢脸。却也怪,丢脸这回事,在别人面前是抬不起头来,在他面前,反而把头抬得高高的,“怎么,连你们那头都知道了?这下可是连我也算在里头了吧?说我们章家的人穷极了,个个手脚不干净,个个都是贼!”
“我并没有这样想。”
“只怕你心里这样想,嘴上不说罢了。”
了疾只恨不能将心剖给她看看,“你当我是那样的人?”
月贞瞪着眼,见他扣紧了额心,心里总算出了口气,“你虽不这样想,管得住别人也不这样想?你们家这些人原本就瞧不上我,这回可有话给他们议论了。”
了疾舒展眉头,心平气和道:“流言纷扰,不乱其心。凡事只当它是一场修行,就没什么要紧。”
月贞平日就烦他这老僧入定的从容做派,当下又恨起来,“我修什么行,我又不去做姑子!什么事到你口里都说得简单,嚯,敢情人家不是在你背后指指点点!”
她急起来,不知胳膊碰
到哪里,头顶的花枝唰啦啦抖落好些雨水。了疾忙牵着大袖遮在她头顶,自己兜头浇了一脸水珠,难见的一身窘迫。
他把唇上的水滴抿干,仰头笑了笑,“留点神,这个天淋湿了最容易招病。”
月贞看着他打湿的肩头与袖管子,心里有些想宽宥他了,脑子却不允许。他前头说她没廉耻,无非是因为她太过主动的缘故。
姑娘家一主动,就显得不够矜贵。这倒不是从书上看来的,是她自己的领悟。
所以情感上越是要原谅他,理智上就越是瞧不起自己。她自己同自己较劲无果,恼得将一切罪过都归咎给了了疾,一个冲动下,提着裙子在他膝上踹了一脚,“要你多管!”
了疾趔趄一下,惊骇不已,举目望去,月贞业已提着裙子走到前头去了。
他没计较,认定她生着一场大气。还要想法子哄她高兴,转头便寻到霖二爷房里来。
阖家上下,论对女人最有办法的,霖二爷当仁不让,谁叫他常年在女人堆里翻滚,是脂粉阵里的领袖。
赶巧在院门上碰见芸娘,她刚打灵前过来,一身重孝,隔着鬓边坠的孝巾照了疾一眼,“鹤兄弟,你这一身的水哪里弄的?还不快换了去,仔细病着。”
了疾慌张一霎,付之一笑,“二嫂,霖二哥在不在家?”
“想必在的,下晌有几位大人要来,太太吩咐他去陪着。你是从哪里过来?”
“我刚打角门上送了章
通知开了个预收在你眉梢点花灯,1v1轻松文,应该是古言,不大确定,感兴趣的可以去我专栏收一下,65开文,谢谢啦柳朝明记得,初遇苏晋,是景元二十三年的暮春。那个时节总是多雨。他在朱雀桥边落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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