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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撑着神情先对薛风竹义正言辞:“好啊,你背着我们去了红袖招!?”
“没去,”
薛风竹理直气壮,“别人给我的,我看了,画挺美的。”
顾江雪俏脸红晕未消:“那什么——”
楼映台冷冰冰的声音在这时候泼进两人中间:“还追不追人?”
两人登时被冻得一个激灵:“追追追,走!”
还是楼少爷能治他俩。
门口的乌鸦盯了他们半晌,突然嘎嘎笑道:“毛没长齐的小子还敢进鬼市,嘎嘎嘎——噶!?”
薛风竹一扇子把它扇下,顾江雪掐住它脖颈:“你毛挺齐整,拔了做毽子刚好。”
乌鸦笑声戛然而止:“饶命饶命!”
“心不够诚,”
顾江雪不吃这套,“拿点有用东西来换。”
乌鸦不大的小脑袋瓜疯狂转动,嘴巴为了保命开阖飞快,扯着破锣嗓子:“三位初来乍到,不知道鬼市里人人爱在自己地盘定规矩,但其实只要你拳头够硬,你就是新的规矩!”
薛风竹拿扇子敲它脑袋,一下一下,敲木鱼似的:“再来点。”
乌鸦被敲得头晕眼花:“入门后走完通道会遇上分汤的老翁,但他就是个守在门口打劫的,专宰愣头青!大爷饶命,饶命!”
三人对视,顾江雪松手,乌鸦头晕脑胀飞回屋檐上,半点神气都没了,脑袋埋进翅膀里,战战兢兢,不敢再露头。
三位煞神带着腰牌穿过乌黑大门,走完一条通道,果然见着个老翁,身边锅子里煮着咕噜噜冒泡的汤。
那味道,别说洁癖的楼映台,就是顾江雪和薛风竹也被熏得后仰,退了半步。
泔水加臭鱼,还得塞点泥,整个通道都是臭气。
楼映台看着那漆黑粘腻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锅灰,觉得自己要死了。
老翁悄悄打量他们,在奉神司的獬豸纹上顿了顿,又在他们过于年轻的面孔上滴溜溜转,似乎在估量着究竟能不能宰。
片刻后,贪婪心胜出,他咧开一嘴黄牙,笑:“三位是第一次来吧?来一碗老头的汤,可抵御鬼市中浊气。”
顾江雪盖着口鼻,在手掌底下瓮声瓮气:“如若不喝会怎样?”
老头儿的笑愈发大了,一张老脸沟壑纵深,在漆黑甬道的尽头诡异非常:“那就……由不得你们了!”
——仅仅两息后,三人全须全尾踏出通道,后边一片寂静。
顾江雪弹了弹腰间剑柄:“由不得我们……就这?”
薛风竹扇风啊扇风:“看我们年纪小,当我们是待宰羔羊呢。”
楼映台只觉得自己终于能呼吸,活过来了。
鬼市里根本没有特别重的浊气,那老头果然是诓人的。
此地并非传言中那般百鬼夜行,街上没什么魑魅魍魉,天色与外边一致,人来人往的,竟十分热闹,就像个普通集市。
街边什么茶楼酒馆应有尽有,人们面上带笑,普通得让他们差点以为来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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