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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在,”
殷稷慢慢开口,语调柔和,可说的话却宛如一盆冷水,“朕就不进去了,糖水伤身,惠嫔也要少喝。”
话音落下,他后退一步转身走了。
荀成君怔了一下才屈膝恭送,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大丫头豆包。
刚才宫门外生的一切她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忍不住开口:“主子,这皇上怎么真走啊,他连欲拒还迎的戏码都看不明白吗?”
荀成君没开口,豆包迟迟得不到回应,皱脸看了过来:“主子?”
荀成君这才摇了摇头,看不明白吗?是不想配合罢了。
糖水伤身……这位皇帝比想象中的要难缠。
但只要不是个色令智昏的人,她也就不必费尽心思去争宠取悦,谁不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清净日子呢?
“且再看看吧,不着急。”
蔡添喜快步追上了前面的殷稷,方才殷稷送惠嫔回九华殿的时候,他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后头,隐约听见了两人说什么。
惠嫔这样的女子宫里还是少见的,刚才殷稷被人撵着走却又不动弹的时候,他还以为今天真的会有第二位被临幸的妃子出现,结果却是他想多了。
皇帝还真是不好女色。
可这么说也不对,先前谢蕴没受罚的时候,几乎是每日里乾元宫都是要热水的。
若说他是喜欢谢蕴才如此有兴致,可他对谢蕴却又从来都没有好脸色,动辄苛责。
蔡添喜心里叹了口气,可能真的是他年纪大了,明明以往对人心十分通透的,现在却是不管怎么用心琢磨,都猜不透殷稷丝毫。
果然圣心难测啊。
他叹了口气,冷不丁瞧见殷稷停下了脚步,连忙也跟着停下,心脏却还是跳了一下,得亏看见得及时,不然就得撞上去了。
可殷稷虽然停下了,却又没做什么,就那么伫立在黑暗里,无声无息的。
蔡添喜有些摸不着头脑,冷不丁想起殷稷刚才喝的那些酒来,虽然说是助兴的酒,效力不会太大,可皇帝毕竟年轻力壮,这太后又不是皇帝的亲娘,说不得会为了成全惠嫔而下重手。
他担心起来:“皇上?可要传谢……”
话到嘴边他猛地顿住,虽然乾元宫近在眼前,传谢蕴伺候是最方便的,可毕竟人在受罚,而且最近每每提起她,皇帝的脸色都不太好,所以犹豫过后,蔡添喜嘴边的话还是变了。
“可要摆驾长年殿?”
殷稷抬手揉了揉眉心:“良嫔娇弱,朕醉酒之下难免会伤人,回乾元宫吧。”
蔡添喜连忙应声:“那奴才挑个老实的宫女过来……”
殷稷脚步一顿,脸色有一瞬间的诡异,随即冷笑出声:“不是有现成的吗,何必再找旁人?她总得有点用处吧?”
蔡添喜从他话里听出一丝嘲弄,直觉谢蕴这一宿不会好过,却一个字也不敢劝,正要遣人去传谢蕴,一抬头却见殷稷大踏步往偏殿去了。
偏殿的门昨天才封上,皇帝亲自下的令,这门窗封的自然十分结实,除了一个送饭的小口,连一处透光的地方也没有,这么看着活像是一座牢笼。
蔡添喜心里不由一紧,只是站在外头看一眼他都觉得压抑,里头的人该是怎么过的?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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