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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
他端出公事公辦的態度,用一種詢問嫌犯的語氣問:「今日宮宴,你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外頭那個女子,與你又有何關係?」
沈靈犀心下微嘆。
看來這一位,怕是又對她起了疑心。
她深知以冰窖那種情況,自己無端出現在此,若繡衣使真查起來,自己只靠那點子玄門之說,委實算不上清白。
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說辭,能撇清關係,只得硬著頭皮道:「太后娘娘讓我起卦占卜尋找雪團屍身,卦象上算出是在東宮,我前來尋找,無意見到這間上鎖的小院,覺得此處怨氣極重,便進來瞧瞧。您說那個女子,是剛進來的,我並不認識。」
楚琰指骨微曲,撿起地上那把打開的鎖,就著燭火,往鎖眼上打量幾眼,挑眉,「所以,這裡的鎖,都是你開的?」
「是……」沈靈犀心虛地垂下眼帘。
開鎖是個技術活,這年頭怕是只有雞鳴狗盜之輩,才會費心鑽研。
實非她這種良家女子該會的技巧。
不過,在繡衣指揮使面前,她無論如何都得替自己解釋一番,「有次替人殮屍,房門被鎖進不去,就不小心……學會了。」
「不小心學的,就有這等手藝。」楚琰的黑眸,注視著她,薄唇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像是輕嘲。
他鬆開手指,任由那隻鎖從指尖跌落在地,聲音不咸不淡地道:「姑娘還真是天資聰穎。」
「殿下過獎了。」沈靈犀聽出他語氣里的諷意,謙遜地說,「都是些雕蟲小技,只為餬口謀生而已。」
「餬口謀生」四個字,多少帶些尋常百姓的辛酸不易。
這一次,楚琰倒沒再說什麼。
「你在冰窖里發現了什麼?」他站起身,隨口問道,提燈便打算往冰窖里走。
神色間好似全然沒有注意到,沈靈犀方才是「扭傷腳」,此刻還跌坐在地上。
他沒有「注意」,可沈靈犀既然已經這樣裝了,卻不得不繼續裝下去,否則沒法解釋,方才為何能躲開那一劍。
「殿下還是莫要自己下去了。」她叫住楚琰,好心勸道:「這冰窖里有慕少卿眼下正在查的案子,和雪團的屍身,應該還有別的東西,最好讓大理寺的人來先行查探,最為妥當。」
此處是東宮。
又涉及命案現場,還牽扯到玉竹和安王。
以楚琰的身份,避嫌才是上策。
更何況,那裡面還有半缸人血和血衣……
楚琰倒沒想到,這種時候,她還會替自己著想,轉身看向她,深潭似的黑眸,映著燭火,有淺淡的流光划過。
只是很快,他想起上次在隱月閣老巢,她也曾這般替自己「著想」過,那抹流光又隱沒在陰影中。
「能起麼?」他居高臨下,反手將宮燈的木柄遞給她,示意她借力起身,「孤先送你回去。」
沈靈犀看著燈柄,認真想了想,來的時候都要走小半個時辰,若是再裝瘸回去,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去,說不定還會露出破綻來。
「腳扭了,實在走不成。」她誠懇地道:「煩請殿下回一趟壽康宮,讓小豆子帶人抬個軟轎來,我……」
話還沒說完,沈靈犀便見對方清冷深邃的面容,朝她低俯下來,高大的身軀,壓迫感十足地欺近她,令她腦中警鈴大作。
然而,下一瞬-——
她只覺得身下一空,整個人被他抱進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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