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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崔秩,始终还站在雪存身边。
终于清净了。
雪存拧紧的双眉缓缓舒展,紧绷的双肩也一点点沉下,她猛掐自己掌心,抬眸对上崔秩凌厉的下颌,鼻音凄楚:
“崔中丞,若我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大可直言,何苦这么捉弄我。”
说罢,眼尾滑下行行珠泪,当真哀怨无比,哭得人心口发疼。
这是崔秩第二次见她落泪。
她还生疏地叫他崔中丞。
上次在骊山,生死攸关,刺客围困,她都没有失控吓哭成这样。
今日她却哭了。
崔秩手指微动,眼睫也颤了颤,他低眼解释:“对不起,今天的事,绝非我算计。”
“我叫香菏去找你,分明是想问你,愿不愿来大明宫玩蹴鞠?”
她满头茱萸果落在他眼中,叫他心底一动,他又道,“若你愿意,我叫她务必告知你,换上贴身的劲装或胡服,只管过来。”
“上次骊山之事,我总觉对你不住,又恐你身子太弱,落下病根,故想叫你一齐强身健体,往后才不易生病。”
原来如此。
可香菏到底是崔露的婢女,崔露又叫她节外生枝,就绝非崔秩所能掌控。
认真听完他的解释,雪存的泪也止住了。
她眉开眼笑,捏起帕子,一点一点沾去颊边泪迹,又故作扭捏,好个云娇雨怯小女儿情态:
“原来是我错怪郎君。”
“可是郎君,我不会蹴鞠,我好笨啊……”
崔秩愕然:“不会?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会的。”
话说完,他略感后悔。
虽说大楚自上而下,无论华服布衣,女子会蹴鞠都是桩司空见惯的事,可她回国公府前住在兰陵坊,过着那样的日子,哪有机会去学。
他好像在她心窝扎了一刀。
今日是他考虑欠妥,她在大明宫受的诸多委屈,他必然全责。
少女却仰面,对他露出星星点点期翼:“如果我想学呢?我不想叫别人笑话我。”
崔秩倍感意外,掀眉笑道:“你当真想学?”
雪存点头,看向自己被姬湛汗液打湿的鞋尖,压住那股恶寒,悄声自语:“只是我今天这样,不好学……”
崔秩安慰她:“下次来换身行头,我亲自教你。”
雪存眼角眉梢俱挂了喜色:“真的?”
崔秩:“嗯,绝无戏言。”
他扭头望天,见日当正午,且雪存来大明宫,实在无事可做,遂半哄着她:“今日是我委屈你,我先叫玉生烟亲自把你送回公府?”
雪存没接他的话,反问他:“郎君,明圣宫外你未说完的话,上次画坊未提,到今天也没说。”
崔秩短瞬发怔,迅速化作副似笑非笑模样,又是好整以暇盯着她姝清的面庞:
“你真要我在这里说啊?”
雪存环顾四周:“这里,有什么不好吗?”
反正眼下就她和崔秩二人,隔得远,旁人如何听得懂崔秩说了何事。
崔秩:“那我说了?”
雪存:“请郎君直言。”
崔秩:“我想以你之貌入画,绘制我崔子元的神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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