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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越一直沒有消息,最後連歐陽瀾也覺出了不對勁。
當她躺在醫院病床上的時候,其實早就有了知覺,在迷迷糊糊中她聽見付雪與醫生的交談,聽見小護士走來走去,她只是不想醒過來。
她強迫自己繼續睡著,在心裡對自己說這只是在做夢,等她醒過來之後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她拒絕去想這件事情,邢越居然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這是她無法接受的現實,每念及此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被撕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口子,無論怎樣掩飾都無法自行癒合。
邢越追了她很多年,從她一進局裡開始,可惜那時的她眼裡心裡只有那個人,儘管那個人始終對她都是不屑一顧的。那個人的眼裡似乎藏著終年不化的冰雪,那是一個連陽光也照不進去的地方,可笑她曾經那麼的不自量力,竟想用自己那螢火蟲一樣的微光去溫暖他。
理所當然的她失敗了,她沒能溫暖到他,連自己的心也結了冰。後來那個人意外死了,她卻沒辦法再去愛上別人。
這些她從來沒有瞞過邢越,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她希望他能知難而退,可是他沒有,這麼多年他一直不曾放棄,一如既往的對她好。那一次她生病住院,她在江城並沒有親人,是邢越不眠不休地守護了她一個星期。
那一天,她醒過來看到趴在病床邊昏睡的邢越,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照在了他的身上,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微顫的眼睫。可能多日未曾休息好,他鬍子拉碴的樣子十分憔悴,她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這個人平時特別愛臭美,每次見她都收拾的整整齊齊,她還從未見過他這麼難看的樣子。一絲笑意浮上了她的嘴角,她覺得自己心底的某處開始變得柔軟。
剛開始在一起可能是感動的成分居多吧,可是時間長了,她越來越感覺到他的好。他告訴她,他是歐陽瀾至上主義者,他把她的一切都放在心裡,她喜歡什麼吃的,她喜歡什麼玩的,她喜歡看哪種類型的書,她貪戀什麼樣的風景,她的所有他都知道,他了解她甚至多過她自己。
他就這樣一點一點走進了她的心,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真正愛上他的,她只是覺得自己好幸運,能有一個人這樣把她捧在手心裡。
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幸福的走下去,直到那天她走在路上,有人塞了那些照片給她。
她在心裡早已把他當成了最親的人,所以他的出軌才給了她難以承受的打擊,也許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得到的從來都不被珍惜,她在心裡嘲笑自己。
可惜她不能裝睡一輩子,有些事情遲早總得要面對,再心痛也得有所取捨,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了,卻不能接受這樣苟且地活著。所以她醒來之後就一直在糾結,見到邢越的時候她應該怎麼辦,是對他不理不睬,還是直接讓他滾,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原諒他,即使他求她也沒有用,孩子她可以自己養。
可是第一天,邢越沒有來。她想著他不可能不知道她住院了,是心虛了不敢面對自己嘛。真可笑,敢做卻不敢當,還算是個男人嘛。
第二天,邢越還是沒有來。她又想著邢越這樣算什麼,難道他想要她主動離開,他就可以沒有心裡負擔了。
第三天,邢越還是沒有來,甚至連個電話微信也沒有,這不應該呀,難道這中間有什麼誤會,也許邢越並沒有出軌,也許那些照片並不是真的,她是不是應該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當面跟她解釋。於是,她給邢越發了條微信,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要死也得死個明白。
可是依然沒有任何回音。
2.
江曉峰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下午他接到付雪的電話告訴他瀾姐想見他,可那會他正在忙沒時間,一直到了晚上把事情安排好了才過來。
邢越還沒有找到,他失蹤前在分局請了三天事假,跟同事說是父親生病了他要回去看看,而他跟歐陽瀾說的卻是去霖市出差,歐陽瀾從來也不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情,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她絲毫也沒有起疑。
邢越父親那裡他們已經聯繫過了,他父親並沒有生病,邢越也沒有回去。
他們查到邢越確實去了霖市,他沒有騙歐陽瀾,只不過不是出差。他是去見一個人,一個女人,就是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他們在霖市找到了那個女人,卻發現事情遠不是出軌那麼簡單。
那個女人告訴他們邢越三天前就離開了,也就是正義之劍3在網上發出帖子的那天,那個女人說當時他們正在談一些事情,邢越忽然收到了一條信息,她不知道是誰發來的,也不知道內容是什麼,只是邢越看了之後臉色很難看,然後就不辭而別了,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她自己也在找他。
江曉峰很為難,他不知道見了歐陽瀾該說些什麼,有些事情她還是不知道的好。他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差點撞到迎面走來的一個人身上,「不好意思,撞到你沒有?」江曉峰急忙道歉。
「哦,沒事。」被撞的人瘦高個子,穿著護工服裝戴著口罩,聲音有點悶悶的似乎是感冒了,他擺了擺手表示沒事,匆匆轉身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江曉峰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他正想再仔細看看,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江隊,這麼巧啊,居然在這也能碰到你。」
眼前的人竟然是馬可教授,雖然江曉峰對他的印象並不好,但還是禮貌的打了個招呼,「馬可教授這是生病了嗎?」
「哦,不是,我今天正好在附近辦事,想著付雪在這家醫院就順道過來看看,這不正準備走呢就見到江隊了。」
江曉峰這才看到馬可身後的付雪,馬可笑著,「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改天我請你們吃飯,江隊可一定要賞個面子哦。」
江曉峰看著馬可教授的背影,想著這個人神出鬼沒的,怎麼到哪都能碰到。付雪走過來,悄悄握住他的手柔聲問道:「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其實我是怕見瀾姐,我怕她問我邢越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江曉峰張開手指與她十指相扣,「不過能見到你,我就開心了。」
「我也很開心。」付雪臉色微紅,「瀾姐這兩天東想西想的,情緒不穩,也沒怎麼吃東西,怕是受不了刺激,所以,如果是什麼不好的消息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她為好。」
「嗯,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誰也沒想到瀾姐和越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這麼說,越哥出軌的事是真的了?」付雪皺起了眉頭,「我覺得瀾姐好可憐,如果是你出了這樣的事,我只怕是要發瘋。」
江曉峰伸出手指彈了彈付雪的腦門,「你亂說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嘛。」
「好啦,是我說錯了,你才不是那樣的人呢。」付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搖了搖江曉峰的手。
雪白的走道里,不時有人經過,兩人也不好意思過於親密,「欸,你們這裡的男護工多嗎?」江曉峰想起剛才看到的背影熟悉的男護工。
「不算多,護工這工作又髒又累,不是很多人願意做的,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我剛才差點撞到一個男護工,覺得有點熟悉,所以隨便問問。」江曉峰說著說著,腦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終於想起那個男護工像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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