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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衿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可真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誰能想到苦心尋覓不得的柳枝甘露，竟然就在自己身邊尋到了線索？只要世間有，就有找到的希望，何況還出沒在敦煌！

&1dquo;太好了！縱然搜遍敦煌每一寸土地，也要把這異人搜出來！父親為何查訪他的所在，難道也要尋找柳枝甘露嗎？”

霍承安苦笑一下。&1dquo;沒法子，為父身為少府寺卿，當然要尋覓世間良藥，供宮廷使用啊。現下最靈驗的傷藥是龍澤丹，但一年制不出幾盒，且只能醫治外傷，若能有柳枝甘露，定能教療效大增。&he11ip;&he11ip;韶王殿下找柳枝甘露又是何用？”

&1dquo;他不是自己用，是幫一個女子找。”

&1dquo;女子？”霍承安更是愕然：&1dquo;這倒奇了，大涼多少女子對韶王殿下傾心，他素來不理不睬，怎麼如今忽然跟女子打起了交道？是前日向我要的那個宮人麼？”

&1dquo;不是，是城中一個香博士。現下不是歸雁里瘟疫流行麼，他們倆一起琢磨著，要用那柳枝甘露，制一味驅邪清瘟的良藥。”

&1dquo;殿下&he11ip;&he11ip;製藥？”

霍承安愣了半晌，禁不住仰天長笑，霍子衿低頭看著自己腳尖，想起殿下那胡作非為的模樣，也難為情地笑了。霍承安笑了好久，才擦擦眼睛，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

&1dquo;這殿下啊，自小有些痴性子，對自己喜歡的事物，不贏到手裡誓不罷休，只怕被真能被他制出來也未可知。你身為輔護都尉，職責所在，儘量幫他吧，只要不惹出麻煩便是。若是真的尋到柳枝甘露，你記得替為父討一點來，倒是意外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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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胡楊林，粗獷，峭拔，莽莽蒼蒼地覆蓋了三危山的山巒。

三危山位於敦煌城東南，與遙相對峙的鳴沙山不同，這裡沒有沙漠也沒有戈壁，山上山下滿是胡楊，於這早春之際，將整座山都包圍在濃郁的綠色之中。

山陽坡下，乃是一座小小村莊，名喚胡楊村，村子外圍有個破廟，荒廢了不知多少年，四下里唯聞蟲鳴陣陣，迴蕩在茂盛的荒草中，為依稀露出的頹垣斷壁，更增幾分荒涼之意。

李重耳騎坐碧玉驄上，昂遙望破廟四周。

自從得了霍子衿的稟報，率眾全城搜尋，終於查勘到胡楊村附近有外鄉人出入，自稱來自夏國，聽村民描述形貌舉止，很像霍承安提到的那個夏國異人。然而接連數日來村中探訪，只見破廟荒園，一無所獲，不免令人焦躁。

一陣踢嗒踢嗒的鞋皮聲，伴隨著熏人臭氣，穿過重重荒草，蹩進了破敗的園子。

第32章戲辱本王

◎你若誠心來求，先依我一件事。◎

&1dquo;什麼人？”那人陡然望見佛堂前黑壓壓的儀衛，吃了一驚，嘶啞著嗓子，厲聲嚎叫起來：&1dquo;做什麼，幹麼闖入小老兒家裡來？”

李重耳自那碧玉驄上，居高臨下地望過去，只見眼前這人，衣衫襤褸，胡亂裹在身上，頭上巾幘，腳下草鞋，都破舊得飛著邊，干棗一般的老臉，又瘦又駝的身形，偏偏耳邊還簪著一朵艷麗的粉菊花，微微綻放著明麗花香。

&1dquo;老丈！”

李重耳以馬鞭一指，興奮之情，溢於顏色：&1dquo;你是傳說中那個會算命的異人吧？你有柳枝甘露嗎？”

老者狠狠翻了個白眼，逕自踢著鞋皮進了佛堂：&1dquo;小老兒要用膳了，快快都給我滾出去，莫髒了我的宅院。”

&1dquo;大膽刁民，敢對殿下放肆！”左右校尉立即呼喝起來：&1dquo;拿下這老賊，帶回府中拷問&he11ip;&he11ip;”

&1dquo;殿下，”霍子衿揮手止住眾人，湊到李重耳身前：&1dquo;此人若真的是那異人，萬萬不能用強。赫連勃勃何等兇悍，尚不能逼問出柳枝甘露的所在，我們若是用武力威逼，他一甩手跑了，又不知到何處才找得到他&he11ip;&he11ip;”

&1dquo;用你說！”李重耳飛身下馬，疾步跟入佛堂。

那佛堂已經半塌，佛像灰頭土臉，四壁和地面全是厚厚灰塵，四下里殘羹遍地，臭氣熏天。老者自顧自地將香案上已經腐敗的供品撥向兩邊，一屁股躺上去，從懷中掏出半個蘿蔔，以袖口擦擦泥土，安閒自在地啃起來。

&1dquo;老丈&he11ip;&he11ip;”李重耳見這遍地污穢，幾乎無處置足，只能站在門前開言：&1dquo;本王有一事相求，聽說你身懷異寶，乃是佛經中所云之柳枝甘露，請給本王打一壺來。”

老者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把滿嘴蘿蔔嚼得口沫四濺：&1dquo;一滴也沒有。”

李重耳咬了咬牙。這老爺子躺在佛前，便真以為自己是佛祖了，敢對他如此狂妄！倘若他真的擁有柳枝甘露，必定便在周圍罷？那麼何必跟他廢話，一聲號令將他捉起來搜遍全身，再命手下在這園內園外掘地三尺以求，又有何難？

倘若&he11ip;&he11ip;倘若他真的擁有柳枝甘露，那必定不是等閒之人，又怎會輕易被搜出來？再說了，隨便捉起來搜身訊問，自己與那兇殘的赫連勃勃又有什麼兩樣&he11ip;&he11ip;

唯有努力咽下心頭惡氣，放緩了語聲：&1dquo;還請老丈指點一二。”

老者又翻了個白眼。他這眼睛，生得又圓又大，白眼仁多，黑眼仁少，每次翻得醒目異常，十分可厭。缺了牙的嘴巴，又啃了一口蘿蔔，咀嚼許久，才道：&1dquo;你從哪裡聽說我有柳枝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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