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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德妃端着一盅汤走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阿怀。”

谢怀略有些惊讶，“德妃娘娘怎么来了？夜深了，有什么话派宫人通传一声就是，万一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德妃将汤放下，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他桌案上的奏折，“听宫人们说你这几日睡得不好，这汤本宫熬了一个时辰，用的是独家秘方，不仅能安神，还能养气，正好今夜睡不着，便给你送来。”

“当真有这奇效？”

谢怀受宠若惊，“劳娘娘费心了。”

“趁热喝。”

德妃笑眯眯地说。

谢怀在她炽热的目光下，将汤喝得一滴都不剩。

德妃的目的已经达成，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本宫记得你离宫到大梁当质子的时候才那么小一点，现在已经长这么大，能独当一面了，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就连本宫见了你都要恭恭敬敬行礼。”

德妃一阵感慨。

“要是本宫的儿子没有死的话，应该也像你这么大了吧。”

谢怀皱眉，回忆了一下德妃的过往，并不记得她怀过孕，也没有听说过她曾流过产或有子女夭折，那这话是什么意思？

德妃眼眶湿润，继续道：“十年前，我只是东海一个平凡的捕鱼女，虽然父母都是平民，丈夫也没什么出息，但是一家的生活十分幸福。”

“我有一个儿子，他才两岁，不会说话，小小的一个趴在我背上依呀依呀地叫......”

提到死去的儿子，德妃的眼神都变温柔了。

突然，她的面目变得狰狞，“是你父亲带人杀劫了东海，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他见我生得年轻貌美，将我虏回南诏为妃。”

德妃抹了把眼泪，冷笑一声，“这些年我一直在计划着报仇，你以为先帝中毒意外离世是你那几个皇兄干的吗？不......是我给他下的毒。”

“本来想着，他一死，南诏大乱，蜀国可以趁乱攻进来，没想到你回来了。”

谢怀平静地看着她，有不忍，也有无奈，“父皇固然有错，但战争的受害者永远都是无辜的老百姓，你和蜀国联合起来，让南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可有想过有多少个家庭会重蹈覆辙你当年的痛苦？”

德妃仰天大笑，“他们与我有何干？我这一生已经这么苦了，不介意再多拉几个垫背的。”

谢怀猛然起身，刚想去拿架子上的剑，腿一软倒下去，他目眦尽裂瞪着汤盅，“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软筋散。”

德妃恢复平静，冷眼看着太和宫里的一切，走过每一处都是顺贞帝的身影，让她无比恶心，她隐忍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外面刀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血腥味很快弥漫进殿内。

谢怀撑着桌角想起身，却使不上力气。

外面的打斗声音停下了。

“娘娘，人已经全部解决。”

黑衣人的影子浮现在窗口。

德妃应了一声，缓步走到剑架前，拿起谢怀的佩剑，剑尖对准倒在地上的谢怀。

“阿怀，其实本宫并不恨你，也不想杀你，因为你是个好孩子。”

“可是本宫不得不杀你，斩草除根这个道理我比先帝懂，所以你们姓谢的一个都不能留。”

德妃咬碎一口银牙，举剑狠狠朝谢怀刺去。

就在剑尖离谢怀的胸口只有一指的距离时，他一个翻身躲开了，德妃刺空，剑扎进地板中，她往前踉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