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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蓼道:“亭娘,你可别左了心思!朝廷在打仗要紧的时候,能不能收复故土就在这一念之间。你若只顾自己痛快,到头来祸害万民,你可就成了大梁的罪人!”
凤栖仰起脖子:“怎么,历代亡国之君都是没错的,都是怪红颜祸水害的;如今国家兵力疲弱,只能卖宗室女来换土地,如其不然就怪我一个女子是国家的罪人?!不想被卖了还有罪了?这是什么道理?”
周蓼说:“是没什么道理,但你能建这样的功业而不建,责备你就没有冤枉!”
凤栖冷笑:“果然绑架别人去祭坛上做牺牲都是容易的!”
周蓼看了她一会儿,说:“亭娘,你逞口舌之快,又有什么意义呢?女儿家的幸福,本就寄望男人的宠爱,你如今怨天尤人,谁会喜欢?你姐姐不也是自己把自己给熬死了?我倒觉得,你与其埋怨这个埋怨那个,不如好好为未来打算,学一些叫夫主爱重不能自拔的法子。”
她咬着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说:“我知道,你和我心里有隔,古人说:‘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诚不我欺。这些话还是叫你爹爹和你说吧。”
甩手而去。
凤栖出嫁,朝廷里紧锣密鼓地在准备,当做一件热闹的喜事,谁还管当事者的喜怒哀乐。
凤霈当然不舍得女儿远嫁和亲,可惜他没有说话的份儿。下午,约莫是周蓼和他谈过了,凤霈一步迟似一步地到女儿的闺房,看着庭院里萧萧的竹,心里就无比悲伤,在门口踟蹰许久,几乎要落下老泪。
凤栖听丫鬟回报,迎到门口,见状反而道:“爹爹,女儿在点茶呢。”
凤霈点点头,蹒跚着进门,屋子里满是茶香,凤栖捧来一杯,碧绿的茶汤上雪白乳沫形成一团云朵。
“这是什么?”
凤霈问。
凤栖说:“随便冲成的。”
而入口一品,那馥郁的茶香叫人心理脆弱起来。凤霈胡须哆嗦着:“亭卿,等你出嫁了,爹爹不知何时能再喝到这样醇的茶汤。”
凤栖垂头:“这还是姐姐教我的。”
凤霈凝视着搅散的乳花,半晌说:“她点茶亦是一绝。我当年第一次识得她,非关她的嗓子,也非关她的琴声,而是路过大相国寺边瓦肆时,闻到的茶香。她不愿意理睬我,那一盏茶泼了也不肯给我喝一口……”
他眼含雾光,又半晌说:“果然是琉璃易碎,彩云易散。”
凤栖说:“姐姐点茶的技艺,当年那家瓦肆里就没有第二个人会了?姐姐总也是和谁学的吧?”
凤霈失笑:“这是她何家的家传。”
“能点这样的小团龙,岂是一般人家?”
凤栖说,“一茶饼子要二三十贯钱呢!”
凤霈今日节奏极慢,仿佛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好半天才说:“应该还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好茶艺。”
“是谁呢?”
凤霈不答,过了一会儿说:“你跟我去个地方。”
看了看穿着梅子色褙子的女儿,又说:“换身儿郎的衣裳,我带来了你哥哥以前做了还没穿的一身。”
凤栖的美很特别,就如她性格中那些“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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