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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曾经的无数次一样,许云溪惯熟地为汤乐折好衬衫衣领,把别针扣在他的领口处。
「我送你下楼吧。」她说。
「不用。」汤乐淡笑,握着许云溪的手腕,低头望着她:「你睡觉去吧,早点休息。」
汤乐身上的清冽雪松味正在一点一点攀高,若有若无地挑-逗许云溪现在敏感的神经。她深深地看他一眼,用尽全力把酸涩都咽了下去,嗓子如同含住一块铅铁,能尝到铁锈的味道。
「路上小心。」她几乎是憋出来的这句话,沉浸在甜蜜的汤乐没有看见她收得极紧的下颌线,更没有从她平静的面容下看出波涛汹涌的……悲伤。
他如往常般从家中离开,保镖跟随在他的身後一同消失在车库入口。
许云溪踩着轻轻的脚步,来到落地阳台的环形扶手处,双手手肘撑在白玉石栏杆,腰身下榻,微微前倾,直到那辆黑色宾利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她才难过地低下眼。
夜深露重,月色静谧。
远处,山下是鳞次栉比的万家灯火,近处是触手可及的佛罗伦斯蔷薇花,妖冶的红色张扬在许云溪的眼底,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连花儿都感受到了她的痛心刻骨,有那麽一瞬间许云溪瞧见花骨朵们齐齐坠了头,彷佛在替她惋惜这段感情。
明明晚风柔和,可许云溪却被空气刺痛了眼睛,澄澈的泪水从她的眼睫落下,一滴一滴滴掉在手臂上,顺着光滑的皮肤,最终消失在了地板。
她在哭什麽啊?许云溪用手肘胡乱地擦了擦眼泪。
不就是分个手吗,需要这麽要死要活的吗,外面那麽多人分手没见像她这样的。
道理她都懂,可怎麽眼泪却越来越多呢?许云溪迷蒙地望着汤乐离开的方向,骤然明白过来,刚才那一眼,也许是她今生最後一次见到汤乐了。
她转过身,背靠栏杆滑坐在地面上,曲起双腿的同时抱住自己,把脸埋在膝盖,肩膀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再也无法掩盖哭声,痛苦的,隐忍的哭声在半空停留许久,直到寒露阑珊降落,覆盖在她裸露的皮肤,许云溪才冷的打了个抖,直起了腰。
她身上的舞蹈服流苏被风吹得四仰八叉,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结,乱糟糟地缠在她身上,一如许云溪此时此刻纷乱嘈杂的心思。
只要她一闭眼,和汤乐的从前时光就像是放电影一样,不断重播不断上演,酸甜苦辣的情绪被放大到了极致,极端的痛苦从心脏压至四肢末端,手脚发麻,软到不成人形。
许云溪不禁在想,如果她的人生没有遇到汤乐的话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应该是大学毕业就到处找工作实习吧?也许会认识一个陌生男人与他坠入爱河,再过两年就结婚,还会生一两个孩子,就这麽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她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顶级圈层的人,也不会有机会进入到这个层次。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披了一层富贵衣而已。
她爱汤乐吗?
当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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