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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白砚艰难地披衣起床,到楼道站了会儿,听到关门声才回头。不是梦,刚才盘桓在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仇安平的确死了,自杀。
回房间,他打开窗,重重地瘫倒在床上。
夜里,窗口那片黑暗像是凶残猛兽大张着的嘴,这是什么样的黑暗啊,好像瞬息之间就能吞没一切。
白砚独自躺了许久,以至于听见身后出现脚步声,他一时回不过神。
他转头,裴挚已经在他身后躺下了,裴挚将自己塞进被子里,把被子一直给他拉到下巴,而后紧紧抱住他。
裴挚身上还带着从外边带来的寒气,可这一个拥抱真是白砚此时最迫切需要的温暖。裴挚那双烁亮的眼黑白分明,定定望着他,神色是关切的,疼惜的,就好像之前那些不愉快都没生。
他们总是有默契的,有些话,他没明说,可他知道,裴挚懂。
白砚在裴挚怀里转身,他们面对着面。
他也伸出手臂用力抱住裴挚,头埋在裴挚的胸膛,艰涩地开口,“他死了。”
裴挚吻了下他的额头,又像是用嘴皮感受他的体温,“你很难过,我知道。”
岂止难过
白砚心头燃着一团火,这团火几乎要把他焚烧殆尽,他手指忍不住收紧,咬牙道“他也是草台班子的人。”
草台班子的凤凰啊,总是有心守护自己羽翼下的每一个人。
仇安平什么个性下得了狠手,睚眦必报。可这样一个人居然能被逼到不明不白地轻生,可见,背后的魔鬼爪牙尖利到了何种程度。
这一点,白砚明白,裴挚当然也明白。
裴挚略微想了想,说“有件事,可能不应该现在告诉你,可是,你迟早会知道,初步尸检报告今天傍晚已经出来了,仇安平早就不算男人了。”
白砚立刻问“什么意思”
裴挚骂了声娘,说“真他妈凶残,仇安平做过阉割手术。哪个男人闲的没事,会给自己做这种手术”
“之前郝邬他们就奇怪,一般艺人都会定期体检,可他们去查仇安平,完全没现仇安平有这习惯。”
所以,极有可能,仇安平被谁阉割过。
而后的许多年避开体检,就是为了掩饰身体的残缺。
简直骇人听闻,真相的残忍程度一次一次颠覆他们的想象力,白砚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难怪,仇安平一直咬牙切齿说自己活在地狱。
裴挚紧拧的眉头许久才舒展开,目光凝视白砚“哥,你是不是怀疑上谁了”
是的,今天白天在公司,白砚作,前半段还能用受刺激情绪失控解释,可后来却提到裴挚的家人“们”
一直认为他占了裴挚多大便宜,这分明是没有的事。裴明远虽然不太接受他们的关系,可也从来没这样想过,至于姓宋的老不死的,根本没见过白砚本人,宋憬闻则更不可能对白砚抱持这种态度。
所以,白砚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他们俩在一起,表面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私底下的嫌隙呢只有家人这一块儿最不可能为人知,存在性又最合理。
白砚这是在误导外人,他们俩一直有嫌隙,因为裴挚的家里人不同意。
所以,配合白砚演出,裴挚才走得那样干脆。
如果到此时,白砚心里还有一丝庆幸,那就是,庆幸他要做什么,裴挚总是知道。
他思忖良久,说“我有个猜测,但不一定对。”
“谁”
“段墨初。”
“为什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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