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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被施俞阻挠气得不轻,他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破碎的玻璃散了一地。
俞清也气坏了,她流着泪大声痛斥男人,“施正荣,你个没良心的,背着我们母女在外头养小三,连孩子都上小学了,你不是东西!你怎么不和小三一家去死!”
她刚一呼喊,另一个杯子又砸了过来,“你他爹的再说一遍!”
“老娘就说!你王八蛋,做错了事还有理了?”
俞清气得脸上通红,又想上前捶打施正荣。
施正荣已经被恼怒冲昏了头脑,他一股脑把茶几上的东西全掀到地上,然后拽住俞清的胳膊,想要给俞清一巴掌颜色瞧瞧,充满酒气的嘴还不停咒骂,“死娘们,老子供你们吃喝,还敢管老子!”
“啊——”
俞清出了尖叫,却不是因为自己被打,而
是想要阻止两人的施俞,被扭打的两人混乱中推了一把,一个没站稳,小臂摁在了碎玻璃渣上。
施俞还记得当时的场景,红色的液体滴落在透明玻璃碎片上,她感觉那血不是从手臂,而是从她心里流出的,要不然她的心怎么变得空洞麻木,感知不到任何别的情绪。
那种站立的地方突然塌陷,化为无法挣脱的沼泽的感觉,她曾引以为豪的,她曾万分信任的,她曾为之努力的,原来不过是空中楼阁。
就这样由此坠落也好,不停的下坠,下坠,落入无尽深渊,把自己埋起来,埋进彻底的黑暗里。
这段时间的施俞,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她用右手摩挲着左手小臂表面凹凸不平的肌肤,在两人不知如何回答的眼神里,袒露了自己的内心,“我恨着欺骗背叛我们的父亲,恨着懦弱不肯出逃的母亲,但我更恨我自己,”
她双手紧握成拳,“我恨着弱小无力的自己,恨着企图回避的自己,恨着逼迫母亲逃离的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左手掌心按在眼眶处,将所有的痛苦收束在平静的脸上,“总之,我真的很感谢你们的陪伴和开导。让我从自我放逐中清醒过来,和你们一起骑行的时候,是我这段时间最放松的时刻。
以及,很感谢你们能听我说这些,我知道这些对于倾听的人来说过于沉重困扰,你们就当听了个无趣的故事,请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
施俞说这段话时,是微微低着头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就在她打算岔开话题时,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眼前,纸巾的主人,是坐在她对面的楚颂,而楚颂旁边的位置,空空如也。
“媛琪去洗手间了。”
楚颂解释道,顺便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看你这里有汗,擦一擦吧。”
经过楚颂这一打岔,施俞的心情没有那么复杂了,连那种倾诉之后的窘迫感也有所缓解。
她接过纸巾,道了声谢谢。
楚颂没有立刻对施俞刚才的话做出任何评价,反而说起了别的事,“作为倾听你秘密的人,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其实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那个男人离婚了,而离婚原因,同样是男人出轨……”
楚颂向施俞讲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以及一些她和楚砚的事,最后她说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如果我是你,同样会支持妈妈离婚。与其互相怨恨折磨着过一辈子,不如从中挣脱出来。你有没有试着和俞阿姨沟通一下?告诉她你真实的想法,也许现在的她比你更需要迈出那一步的勇气。”
听完楚颂的话,施俞微微失神,她从未想过楚颂曾有这样的经历。从楚颂的讲述里,她得到了些许慰藉,但是,“我尝试过了,可我们谈到离婚的事,她总是表现出抗拒和恐惧,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的情绪就会暴走,我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她,我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
一想到这些,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悔恨痛苦的表情,“我不明白,她明明怨恨着那个男人,却不肯切断与他的联系。我想带着妈妈逃离这一切,可我现我什么都做不到,我——”
施俞的声音戛然而止,楚颂轻轻的拥抱,打断了她的话。
楚颂学着妈妈安慰她的方法,轻拍了拍施俞的背,“也许是妈妈隶属于这个家太久了,她害怕做出改变,害怕独自面对家以外的世界,你给她一点时间,你们找个这样的地方好好谈谈,当她意识到你不是在逼迫她,而是陪她一起面对时,我相信你妈妈会迈出那一步的,毕竟,她那么爱你。”
楚颂的拥抱很温暖,像是被冬日的暖阳抱住一样,施俞感觉到某种缺失的力量正从心里缓缓涌出,她抬起胳膊回应了楚颂的拥抱,轻声说了一个句:“谢谢你,我想我会去尝试的……”
等曾媛琪回来时,施俞已经整理好情绪,楚颂调侃地望着曾媛琪,“怎么去了这么久?差点以为你掉厕所里了。”
曾媛琪只是笑了笑,插科打诨道:“哎呀,我可能早上吃坏肚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家店的厕所喷了太多香水,差点把我熏昏过去。”
她原本以为只是和楚颂一起带施俞散心,可当她听见施俞讲起这段时间的遭遇,她突然萌生了退意。
她还没有做出直面别人内心深处剖白的准备。这种事情还是留给楚颂去应对吧,于是她刚才借着上厕所的理由临时退场了。
曾媛琪歪着头看向施俞,“施俞,你心情好些了吧?我们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逛一圈,好玩的还有好多呢……”
作者有话要说:
1.大家的每一条评论我都有认真看,因为有的评论我担心自己的回答会剧透,所以没有回,感谢大家的互动和支持,你们是我码字的动力。2.这一章写得有点绕,如果逻辑上有问题欢迎指出。3.还有一章结束了,我竟然拖到了下一章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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