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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黄巢鏖兵汝州城 强烁撞破五行阵（第2页）

须臾，五鬼遛了出来，笑道：“大爷勿忧，娘娘好着哩。”

珏海一把抓住他五个，喝问：“见在城中受苦，怎到说好？你五个死鬼，墙头草，莫不是投敌了？”

五鬼大喊冤枉，便将如何戏弄王镣，害得他家破人亡，规辛如何好生对待晓颖，只是羁押，一日三餐好饭，接济暖衣火盆，无不周全，不曾伤害等事细说一遍。珏海方才住手，笑道：“如此，我果无忧耳。你们还去城中，不离左右保护我妹子。”

五鬼连说：“不敢不敢。”

言罢，撒腿去了。珏海便教黄巢前去，商量停战。黄巢甚喜，率了黄珪、黄揆两个径到城下，喊话叫来王镣，将有意罢战，开春再决胜负的话说了。王镣甚喜，暗道：“正好等到援兵，诛杀这些叛逆，不费吹灰之力。”

满心欢喜，答应罢战。是日，黄巢撤兵五十里，依山麓深沟高垒，扎下营寨讫。

不题黄巢罢兵。且说宋威东征，晓行夜宿，跋山涉水，非止一日，到了东都洛阳。那洛阳权贵，地方富绅都箪食壶浆，夹道相迎，请入城赴宴。宋威笑道：“洛阳同僚好客耶。”

光复道：“这一路颠簸，我这身子骨也是该舒坦几日了。”

强烁道：“贼兵在数百里之外侵占我朝疆土，结交当地豪强，煽动饥民闹事。此际正该急速进兵，趁其不备，一战成功。擒的罪魁歇马未迟，不该在此耽搁。”

光复道：“你一个先锋官猴急什么？若不是田公举荐，你还在镇妖阁苦熬岁月哩。我要打时，你只管冲锋陷阵，我要静养几日，养好精神才好谋划破贼，哪轮的到你多嘴饶舌？走开！”

喝退强烁，径自入城。宋威道：“道长权且忍耐，破贼也不急于一时。他们不过一群流寇，成不了大气候。”

教且驻了军兵，随兵马都监光复，欣然入城。强烁笨拙，被他们数落几句，到落的不是，只是暗暗埋怨。

那宋威贫寒出身，哪里经受得住吹捧，美酒佳肴诱惑。正是：屋外寒风刺骨，屋内花团锦簇。美酒佳肴入喉，轻歌曼舞悦目。宋威沽名钓誉，光复贪图贿赂。名利晃动人心，那怎舍得手住？一晃十数日，沉迷酒色，大肆敛财，早将征战的事抛之脑后。宋威曲意逢迎光复，光复甚喜，道：“返京之日，必当美言。宋将军乃是我朝第一功臣。”

宋威喜之如狂，愈加不将剿寇的事放在心上，只道贼寇不足为患，讨好监军，方有前程。强烁屡屡进言，趁王仙芝与黄巢兵马分散之机，正好各个击破，要提兵扫荡叛逆。光复只说乡绅敬爱，怎好拒绝，容日再说，以此打发走强烁。强烁回营，把眼望着鹅毛大雪飘飘扬扬洒落，惋惜长叹：“贼患未息，屯兵在此拖延岁月，消磨斗志。纵容贼兵做大，何日才得天下太平？”

时有一将名曾元昱进言道：“近日名贼流窜在郏县，何不昼伏夜行，轻兵远袭，破贼极易。功成之时，三军将士自可为证。未知将军意下如何？”

强烁兴奋道：“妙哉妙哉。灭了王仙芝部众，便如断了巢贼一臂。速行！速行！”

是晚，挑选善骑射的骁勇健儿一万，顶风冒雪人衔枚，马衔环潜师远袭仙芝讫。

却说仙芝晓得朝廷遣将宋威东征，聚众商议，欲待避其锋芒。却又闻报：“宋威无意进取，驻军洛阳城外，进城歇马。一晃数日留恋烟花之地，忘乎所以了也。”

君长大喜道：“天佑我也。”

邓天王叫道：“寒冬将至，兄弟们生计还没着落，我们不能眼巴巴看着他们都饿死，冻死。倒不如去打他，抢些粮食棉衣回来过冬。”

克让、景祥、道昭三个也称：“是呀，雪雾弥漫，他们决然料不到我们会去虎口拔牙。我们请命去打他一阵，打完就走。”

仙芝道：“既然诸位兄弟都想去打，我们就去捅他一下，抢他的钱粮辎重回来过冬。”

众皆欣然，出帐去问众饥民。众饥民哪个不是踊跃欢呼，振臂要杀要抢。果是：饥肠辘辘只要吃，磨刀霍霍为穿衣。皇帝不管灾民事，打家劫舍谋生计。当下拔寨动身，冒着狂风暴雪，奇袭洛阳驻军。君长又教众军换了唐兵旗帜铠甲，于路只说是溃兵，哄赚沿途关卡。正是：千山鸟绝，万径无人。唯有寒鸦数声，风霜满眼迷踪。大雪漫过草鞋，手中刀枪如冰。身披重甲腹中饥，垂死挣扎袭唐营。走了两日，撞着强烁唐兵。仙芝晓得是冤家，情急计生，扯嗓子叫道：“兄弟们遇上自家兄弟了也，给我们送吃穿来了。”

众人会意，一哄上去索要吃的穿的。那曾元昱哪辩真假，只说：“没有没有。我们要去征剿贼寇，没有带多余口粮，前边县城去就有。”

众人只顾哄抢，攫夺了几十匹马，把来就宰杀，寻柴觅火，就地支锅架灶，煮了起来。唐兵见他们猛恶，争嚷不过，只好由他们宰杀。强烁啧啧道：“真是饿的疯了。”

仙芝道：“当官的没良心，克扣我们的粮饷，把我们御寒的衣服换酒吃了。”

元昱问：“名贼在哪里？”

仙芝道：“那王仙芝一伙行踪不定，谁晓得在哪里？现在还不知在哪个县爷府上坐堂哩。”

众饥民哄然大笑。元昱见他们说话没个轻重，径与强烁挥兵而去。仙芝等众望着远去的唐兵，开怀大笑。饥民叫道：“征东征东，教你磕风。”

不题，强烁远去，仙芝率七八千泥腿子饥民，星夜兼程赶赴洛阳。且说宋威，光复晓得强烁私自领兵前去征剿贼寇，全不在意。这晚，忽听得城外杀声震天，火光冲霄，照的半边天红彤彤的。宋威醒觉，叫声：“啊呀，兵马哗变了耶。”

急穿衣起身，披挂了绰了画戟，出门来问。方知是贼兵偷袭城外驻军，睡梦中未曾防备，教杀得四散奔逃，无处躲藏。守城将士也不敢开城，只在城上观望。宋威道：“天杀的，到来虎口夺食。”

率众来到城上。只见：火光锃亮，刀影狂舞。火光锃亮，健儿裸奔遭屠戮。刀影狂舞，风卷残云狼扑兔。唐兵惊慌抱头窜，饥民奋勇似屠夫。摇刀赶杀腿脚快，跑得慢了性命无。雪地里你追我逐，刀枪林维扬我武。扯翻帐蓬熊熊火，肉薄骨并腥腥雨。哭爹叫娘声一片，人头滚来滚去！宋威怒气冲冠，大叫：“大开城门，看我斩杀此贼。”

时有，光复喝道：“贼众势大，不可开门放贼。丢了洛阳，你我人头不保啊。”

众官绅多说：“为洛阳数十万黎民着想，万万不能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