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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錯不思改正,還總想著吃。」他拖著自己的「腿部掛件」走到沙發坐下,「作業都寫完沒?別明天老師又把我叫到學校丟人現眼。」
「做完啦,做完啦。」
小姑娘畢恭畢敬給許直行錘錘腿,捏捏肩,討好的心思全寫在臉上:「爸爸要不要喝點水?」
許直行表面上端著,心裡很受用。他隨機拿起桌面上一本數學練習冊,敬業地扮演嚴父形象:「檢查一下,全對就給你吃。」
數學是許願最拿手的科目,她才不擔心。
秒針轉過兩圈,許直行一目十行,連翻三頁,計算、選擇、填空,他的視線落在最後一題。
少頃,許直行道:「錯了。」
「不可能!」受到震驚,許願瞪圓了眼睛,她探頭湊過去,語氣鏗鏘,「讓我看看。」
許直行順勢擼了一把她的小寸頭,喉嚨里悶著笑:「騙你的。」
「爸爸!」小姑娘幽怨地瞪他,眼神中無語又無奈,碰上這麼個好爸爸,簡直是人生一大幸事。
為老不尊,許直行絲毫沒有反省之意,把吃的塞女兒懷裡,打發事精似的:「給你給你。」
吃人嘴軟,許願忘仇忘得快,滿足地咬下一大口,她抬起腳丫子搭在許直行大腿上:「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家裡好黑,嚇死我了。」
「哪裡黑了,這不挺亮麼?」許直行仰著頭,後背嵌入沙發里,是非常放鬆的姿態。
「害,你不懂。」小姑娘煞有介事擺擺手,一句話文采斐然,極具哲理:「當家裡只有我的時候,看哪兒都黑。」
「哬,你還怕黑呢?」許直行偏頭端詳她,窄而長的眼尾斜睨過來,明明嚴肅,此刻卻不具備殺傷力,「我以為你聚眾打架,天不怕地不怕。」
「我怕我怕。」許願見風使舵,能屈能伸,十足狗腿,「下次再也不敢了。」
許直行抓住她的小辮子,問題刁鑽:「怕還看電視?」
怕和看電視有衝突嗎?許願搞不懂,誠實回答:「我害怕地看電視。」
情緒跌宕起伏一整天,這時許直行終於大大方方地勾起了嘴角,一點弧度在唇邊漾開,是被許願氣笑的。
幾句不著邊際的對話抵消了一直壓占心頭的困惑、迷茫和失意。許直行思緒緩和,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搓了搓女兒的耳朵:「之前刮颱風,刮死了你的寶貝多肉,等我放假再帶你去買個的?」
悲事重提,小姑娘早已豁達釋懷,實際上她是個喜厭舊的人:「不必了。」
許直行非要拆台:「之前是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說要幫它置個墓來著?」
「哎呦,爸爸你真的很討厭!」好事記不住,糗事挖苦千百年,許願不理人了,趿著拖鞋去陽台視察苟活至今的花花草草。
是這樣的。
許直行聳聳肩,心中暗道:我們a1pha都很討厭。
小姑娘屁顛屁顛從跟前跑過,他抬腳攔住,抽幾張紙巾拍到對方臉上,女孩子家家吃相真埋汰,唇周沾了一圈番茄醬不自知:擦擦,注意形象。」
「噢。」一年級的小學生還沒有偶像包袱,不過許願選擇欣然接受。
冷清的屋子因為被人聲渲染而顯得擁擠熱鬧,許直行側盯著那小鬼的背影——無憂無慮,快樂且容易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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