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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黎初想继续游离的腕骨往后退,眼里的晦涩没顾得上隐藏,沉默灼热地望着她,最后一言不发地回头,抬脚准备踏下台阶。
黎初秒回神,这次她有万分胆量,追上去抓住了秦颂扬得很高的外套下摆。
“我不会说出去的。”
还是这句话,但沉默片刻后,她打补丁般:“没有关系的秦颂,人类有血有肉,这是常态。”
黎初搜肠刮肚地举例:“其实我很怕黑,我当时比你还怕,倒水的时候手都在抖。”
秦颂背对着kiss,想起病床上的秦臻,枯黄的面色黯淡,吐出来的气息带着死亡的腐朽。
他说,要学会想念,学会爱人。
可从来没人教过秦颂怎么爱人,她学不会。
她贫瘠荒芜的思想里只有如果厌恶便反抗,如果害怕便隐藏,如果难过那便装作若无其事。
秦颂觉得要豁达很难,她是清醒的,一些事情不能忘也没法释怀,真的很难。
身后,黎初的声音漂在空气里,那么轻:“这是病症,你没法控制,如果你是觉得因为被我看见而难堪,那我就当没发生过。”
秦颂想和以前一样,极具攻击力地训斥身后的人,甚至她已经回过头,伸出了手。
黎初定在原地没动,脖颈细长脆弱,被虎口拢着,仿佛下一秒再用力就会折断。
秦颂惯用强势尖锐的极端手法使别人屈服,因为她确实难堪,确实接受不了。
黎初艰难地咽口唾沫,秦颂感觉掌心微动了一下,很快恢复原来的柔软。
女孩子的眼睛总这么无暇,纯得连眼睑下的色素沉淀也在勾引人。
她面无表情地凝视她,手微微收紧,黎初感到窒息,立刻张开了嘴,和电梯里的她很像。
于是秦颂翘起唇,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痛苦吗,我们的痛苦对等了吗。”
黎初摇头,眼尾簌簌落着泪,她挤不出半个字,瞳中有些缺氧地茫然。
秦颂往前压了一步,黎初只能被动往后,走一步退一步,背压在半关的铁门上。
店里开了盏小灯,那根沾着情色的链条在柜台上熠熠发光。
秦颂注视它片刻,放松了力气,黎初立刻撞响了门,弯着腰咳嗽,嘴里下意识说出含糊地求救:“好……疼……”
“怎么会疼。”
秦颂垂下眸,冷淡地看着她:“十年前我就觉得是享受。”
黎初不认为她现在凶狠残暴,反而觉得她很可怜,极力维持支撑的样子真得很可怜。
有的人受到伤害会脆弱寻求庇佑,有的人却反之,竖起浑身尖刺攻击反抗。
挣扎在情绪爆发边缘的秦颂是后者。
黎初眼睛通红,眼白像铺了层血色薄纱,她慢慢站直,带着哭腔的声音鼻音很重:“那你就享受啊,我们不是签了合同吗?”
秦颂一愣。
她向来淡然,除了病,除了情绪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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