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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瀚哈哈笑道:「一個童生而已,不做便不做了,哪有甚值得難過的?」
費純焦急道:「這可不是童生的事。哥哥被戶籍除名,今後便跟我一般,只能做費家的奴僕。」
趙瀚收起笑容,鄭重說道:「費純,你要記住。人生天地之間,沒有誰比誰低賤,家奴就不如童生嗎?」
「話是這麼說,家奴跟童生,又哪能相提並論?」費純哭喪著臉。
費如鶴這些日子,不知跑哪兒去了,估計回家纏著母親要錢,想要拜訪名師學習騎射。
費純被留在河口鎮,跟費瑜一起售賣《鵝湖旬刊》,反而與趙瀚接觸得更多。
趙瀚曾經救過他的母親,免於被主母婁氏打死。趙瀚出手大方,為人也很仗義,而且是家奴出身,讓費純覺得更加親近。
家奴跟家奴,可以真正交心。
家奴跟主人,便關係再好,也總是隔著一層。
費如鶴只能是主人,趙瀚才是費純的朋友。
很快,徐穎、劉子仁、費元鑒、費瑜,也得知消息趕來安慰。
「哈哈哈哈!」
趙瀚爽朗大笑:「諸位何必愁眉苦臉,一個童生有甚了不起的?莫要再為那婦人態,今日我做東,且去鼎盛樓吃酒!」
眾人盡皆無言,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朱之瑜靜立雪中,看著趙瀚反過來安慰夥伴,心中生出一種非常古怪的想法。
換位思考,這種事如果落在自己身上,朱之瑜不認為自己能坦然面對。
這真不是童生的事,而是由良籍淪為賤籍!
一輩子受影響,子子孫孫全都完了。
可眼前這個少年,卻還笑得出來,並且不是強顏歡笑,更似一種解脫束縛的暢快!
難道,他把費家義子的身份視為牢籠?
難道,他把費家的恩遇視為枷鎖?
他到底想幹什麼?
朱之瑜回憶《格位論》的內容,不敢再想下去。這不是普通造反的事情,尋常造反,應該藉助費家勢力才對,而不是急著跟費家疏遠!
朱之瑜也想過要造反,但只是一閃而逝的念頭,那出於他對時局的絕望。
造反?
想想就算了,世家子不可能去造反的。
……
茅草屋內,師徒對坐,大雪封門。
趙瀚搓著手呵氣說:「先生,冬天一年比一年冷,你該換一間好點的屋子了。」
龐春來攏著袖子,縮成一團:「跟遼東的冬天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還是先說說你的事吧。」
趙瀚笑道:「弟子能有什麼事?」
「唉,科舉還是該去考的,」龐春來嘆息道,「再怎麼說,也該有個秀才功名,今後舉事也更為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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