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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第2页）

更致命的是，他几次想撤换沈家人，改派其他武将镇守边关，交替执掌兵权，都因为边军强烈反对而失败。

忌惮便成了疑心，疑心又易生暗鬼。

而此次沈家战败的古怪，宣明帝明知道内情有疑点，却充耳不闻、视若不见，一心想快速结案盖棺定论，这其中又有多少是因为疑心作祟？

站在宣明帝的角度，沈家战败正好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他足以收回边关兵权，交到自己真正信任的心腹手里。

沈家已经没人了，宣明帝这样做也不怕被人指责，至于沈家所背负的污名？

正好可以用来削弱沈家的威望，从根子上将沈家按进污泥里。

沈家只要有了巨大的污点，谁还会记得他们曾经立下的累累军功？记得沈家人曾经为国尽忠，赤胆忠诚？

人走茶易凉。

这点，从京城里谩骂沈家的百姓身上，就看得出来。

沈玥心底冰凉，低垂的眸底有一丝悲戚和无奈。

九皇子的话，帮她补全了最后一角缺漏，她已经大致能想明白，沈家的事情为何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归根究底……

不过是帝王疑心，功高盖主！

九皇子近似怜悯地看着她，声音轻柔却冷酷，“现在你应该明白，追查沈家内幕，难在何处了吧？”

沈玥沉默不语。

她低垂着眼帘，九皇子看不清她眼底的神情，覆盖着蜡黄脂粉的脸庞，也看不清脸色变幻。

只看到她紧紧抿直的唇角，透着绷紧的冷意。

九皇子淡淡地问：“你还要继续往下查吗？”

再查下去，她要面对的不是害了沈家的凶手，而是……宣明帝！

更残酷一点来说。

谁又知道，沈家父子的惨死，不是龙椅上的那位指使的呢？

毕竟，他对沈家的忌惮和怀疑，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事发后又漠视疑点，强压着满朝沸议不肯追查，这又何尝不是在包庇真正的凶手？

有些事情总是越想越可怕，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反而是保命的妙招。

九皇子远比沈玥更清楚朝中的暗潮涌动，也比她更早看清这些事情背后，晦涩诡谲又难辨的内情。

他本以为沈玥会是什么都不知道、被保下来的那个人。

但她用自己的行动表明，她不要做这样无知无觉的笼中鸟，她撕开了遮在眼前的假象，跌跌撞撞的一头冲进来，非要撞个你死我活、真相大白不可。

他冷眼旁观的审视了她很久，从一开始并不觉得她有这种能力，到后面的几度改观，再到现在，他已经基本确定了她的决心，却还是要问一句。

明知道前路危险，她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若此时停下，或许还能保全己身，哪怕是做个阶下囚，也能无知安全的过完一生。

女子一生所求的，不就是安稳度日吗？

再继续往前走，谁也不能保证她能活多久，也许突然某一天，她就像她父兄一样，连死都不明不白。

沈玥忽然抬起头，直视的看向他。

她眉眼生得精致，骨相绝佳，是如何掩饰扮丑也遮不住的漂亮，双眸形状流畅而微挑，浓密的睫毛，衬得一双眼瞳漆黑如墨玉，明亮却不刺眼。

像她的名字。

如玥似玉，剔透皎洁。

“殿下既然知道御书房发生的事，便也应当知道，我在皇上面前亲口说的话。”

九皇子面上沉静，心里却一震，凤眸微沉地看着她。

沈玥道：“我是沈家的女儿，查清父兄之死的真相，是我本就应该担当的责任。唯有这件事，不存在要不要‘继续’，只有必须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