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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便要跪到地下去,那行脚大夫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份,本就是有些惧怕,此时更是不敢受他的跪,猛摇着手道:“真救不了,真救不了啊!”
正在拉扯之间,阿荇那细若蚊吟的声音传了过来:“殿下,我好冷啊……”
元佑安再顾不上罗大夫,奔到床侧将阿荇揽在怀中。
阿荇的手冰冷极了,慢慢抚上元佑安的面庞:“殿下,你怎么哭了……你不要哭啊,殿下……”
她的唇畔浮起虚弱的笑意:“我真想和殿下有个孩子啊,我们一家人,赶着羊,放着牛,越过一个一个小山坡……你会把孩子放在肩上,我会给你们都织上一个漂亮的花环……”
那声音愈来愈低,愈来愈低,终于再不可闻。
血流得尽了,满屋子都弥漫着寂寂的血腥气,只剩下来元佑安压抑的啜泣声。
终于那满腔满肺的悲哀再也控制不住,从喉咙口直冲出来,成了一声又一声绝望的悲鸣,活像是末路穷途的野兽发出最后的哀嚎。
元佑安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阿荇紧紧抱在怀中,仿佛这样就能将人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似的,可抬眼就是一床刺目惊心的红色血迹。
他像是被这血迹吓到了,发疯似的只将阿荇打横抱起,跌跌撞撞地奔逃出去。
走到院中,他茫然四顾,但觉天地偌大,竟再无栖身之所。失去了这世人唯一可亲可近之人,他已成了丧家之犬,白日青天之下,又该魂归何方?
他茫然地踏出院子去,茫然地环首四望。
腿脚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只是本能地走出去,本能地逃离这个曾经带来欢笑,如今却充盈着巨大悲怆的“家园”
。
苏怀月手足无措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敢触碰,亦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任何一个动静就此惊碎了这濒临崩溃的青年。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哭了一阵,痛苦地嘶喊了一阵,终于是泪也流尽了,嗓子哭哑了,怀中人也彻底冰凉,再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元佑安突然定定地停了下来,好一阵打量怀里已经失去血色的女子,突然转过身来,嘶哑着嗓音惶然失措地问道:“阿姐啊,我该怎么办啊?”
苏怀月轻声道:“佑安,我们……我们就让阿荇入土为安吧,好不好?”
元佑安的泪又流了下来,他垂头还去看怀中的女子,又问道:“阿姐,阿荇她真的是已经死了吗?”
苏怀月但觉嗓子眼里像是堵上了什么东西,迟迟不能说出一句话来,可看元佑安的眼神几近疯魔,似乎只要她说一句“没死”
,这怀里的女子下一秒就能复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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