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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母爱如山（第2页）

周围的人群开始尖叫奔逃，混乱中有人撞到了方晴。小女孩踉跄了一下，正要站稳，头顶的钢管已经开始坠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黄景玉看到女儿惊恐的眼神，那双平日里充满笑意的大眼睛此刻写满了恐惧。

“方晴！“不知道哪来的力量，黄景玉几乎是瞬间冲了出去。方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妈妈！不要！“

但黄景玉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扑向方晴，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女儿推了出去。几乎是同时，一根钢管重重地砸在她的后背上。

剧痛传来的瞬间，她看到方晴安全地扑进了方舟的怀里。她想露出一个笑容告诉孩子们没事了，可是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最后的意识里，她似乎听到方晴撕心裂肺的哭喊：“妈妈！“

“快叫救护车！“

“天啊，那位妈妈为救女儿“

“快帮忙把钢管搬开！“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黄景玉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平静。只要孩子平安，什么都值得。

不知过了多久，她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是方舟的声音：“妈妈，你醒醒！求求你醒醒！“

还有方晴的哭声：“都是方晴不好，都是方晴不听话妈妈，你不要有事“

她多想睁开眼睛，告诉孩子们她没事。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意识越来越远。恍惚中，她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方晴时的场景。那个雨夜里，命运把这个小天使送到她的怀里。从那一刻起，她就在心里发誓，要用尽一切力量保护这个孩子。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黄景玉的身下，一片温热的液体慢慢蔓延。那是她的血，也是一个母亲全部的爱与牺牲。

方晴的哭声渐渐远去，混合着方舟的呼喊和急救人员的脚步声。黄景玉的意识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孩子们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医院急诊室的红灯依然亮着，冰冷的灯光照在走廊的地面上，映出两个小小的身影。方舟紧紧抱着还在抽泣的方晴，兄妹俩靠在墙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术室的大门。

“都是方晴的错“方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我听妈妈的话，不乱跑，妈妈就不会“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又涌了出来。

方舟轻轻擦去妹妹的眼泪：“不是你的错。妈妈不会怪你的，永远都不会。“可是他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眼睛红得像兔子。

李月接到电话赶来时，看到这样心碎的一幕。她连忙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别怕，妈妈一定会没事的。妈妈那么坚强，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是当医生终于走出手术室时，带来的却是让人绝望的消息。“病人的脊椎受到严重损伤，虽然保住了生命，但“医生的声音沉重，“恐怕以后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这个噩耗像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方晴“哇“的一声哭出来：“不要！我要妈妈站起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涨得通红。

方舟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他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要更加坚强，要照顾妈妈，也要照顾妹妹。可是他才八岁啊，内心深处也多么渴望有人能保护他、安慰他。

黄景玉被推出手术室时已经醒了。看到孩子们哭红的眼睛，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妈妈没事，别哭了。“可是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声音也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方晴扑到病床边：“妈妈，对不起都是方晴不好“她想抱住妈妈，却被护士轻轻拦住：“病人现在不能碰撞，要好好休息。“

黄景玉艰难地抬起手，想摸摸女儿的头，却发现自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不是为自己的残疾，而是为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拥抱自己的孩子。

从那天起，这个原本温馨的小家庭悄然改变。方舟不得不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放学后要照顾妈妈，还要安慰总是自责的妹妹。

而方晴，那个原本活泼爱笑的小女孩，渐渐变得沉默。她开始躲避母亲的目光，因为每次看到妈妈坐在轮椅上的样子，都会想起那个噩梦般的瞬间。那种深深的愧疚感，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幼小的心灵里。

夜深人静时，方晴常常偷偷起来，站在妈妈的房门口。透过门缝，她能看到妈妈坐在轮椅上，默默擦拭着眼泪。那个曾经坚强的妈妈，现在却连翻个身都那么困难。

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却再也照不进这个家庭曾经的欢声笑语。命运无情地改写了他们的生活，而这，仅仅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