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天旺永远也忘不了刚到广州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像从煤窑爬出来,看到阳光的感觉,就像是从地狱里来到了天堂的感觉,就像是白天做梦的感觉。西部与东部的差别真是太大了,这种差别,不仅表现在繁华的程度上,而且还表现在气候上,生活的习惯上,说话的语音上。这反差,大得就像两重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一个在春天,一个在冬天。在北方,正是冰天冰地的寒冷季节,在这里,却热得像夏天,蚊子还在嗡嗡地叫,最可恨的是,冬天的蚊子咬人还照样厉害。甚至比北方夏天的蚊子还要厉害。这里的人,说的话都叫白话,他们互相说来,就像说外国话一样,你一句都听不懂。他们要是想骂你,可以尽情地骂,你还以为他在夸你。这里的物价贵得惊人,在这里吃一顿饭,能在北方吃三顿,而且吃得还不可口。这里的人很多,山南海北的打工者,从四面八方涌到这里来,仿佛要把天撑塌。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讲都充满了新鲜和好奇,也充满了向往和无奈。
这就是广州,九十年代初期的广州。它在一个西部乡村青年的眼里,却是一个神话般的世界。在这个神话般的世界中,他茫然地看着步履匆匆的行人,密密麻麻的车辆,竟不知怎么是好。喧嚣的噪声,弥漫在空气中的热浪,汇成了一个巨大的洪流,涌动在大街小巷上。他把身上的棉衣扒了下来,放进了提包中,只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衬衣,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高楼大厦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太阳的方向,不知道东南西北,更不知哪里是他的出口。只听到喇叭中唱着“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划了一个圆……”
听着这首熟悉的歌曲,他仿佛得到了一丝安慰,也有了信心和动力。看到远处有一个高高的脚手架,那肯定是一个施工现场,他就朝那个地方走去。他想,只要有施工的地方,肯定就需要民工,即使是这里不需要,总有需要的地方。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经历了打工背煤的磨砺,再没有什么困难能让他感到惧怕的了。
他来到工地,找到了包工头,工头要试用三天,这三天没有工资,只管吃住。合适了就留用,不适合了,就走人。他答应了下来。他的工作是往搅拌机里掺水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体力活,只要肯吃苦,没有干不来的。试用了三天,他觉得苦是苦一些,但比起背煤,还要轻松许多。工头也看上了他,当即就留用了下来,管吃管住,每月五百元工钱。每月五百,要比他背煤强多了。活没有那么苦,挣得还比那里多得多了。在内地,机关工作人员,有的还拿不到这么高的工资哩。当然,这样的活与机关工作人员是无法比的,他们成天坐办公室,一杯茶,一张报纸,不晒太阳不流汗,多舒服呀,他这一天,满脑子响着隆隆的搅拌声,到晚上睡下,脑海里还在响着那种怪怪的声音。他们住的是工棚,里面潮乎乎的,十多个人住在一起,那味道相当的不好。但是,没办法,出门在外,肯定没有在家里呆着舒服,不过,住上一个阶段,也就习惯了。干上一天活,累了乏了困了,躺到哪里都是舒服的。
他们班组一共四人,其中有个山东来的小伙子,为人热情,大家都叫他小山东。他俩很投缘,认识没多久就成了好朋友。小山东也是高中毕业生,因家里穷,说下一门亲事,出不起彩礼,就跑出来打工。想挣够了钱,再回去完婚。小山东到广州已经两年多了,对这一带的情况熟悉。有时歇了班,就和天旺一起出去遛达遛达。他们两个虽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但毕竟都是北方人,都是从农村里来的,自然也有不少共同语言。有时天旺也问他,你们那里说一个媳妇要送多少彩礼?小山东说,彩礼也在涨,过去五千块钱就搞定了,现在一万元才能搞定。娶回家,少说也得两万元。小山东说完,又问天旺说下媳妇了没有?天旺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就摇了摇头说,没有,还没有说下。这是外人第一次向他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一问,使他不容回避地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银杏算不算是他的媳妇?要是算媳妇,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承诺,要是不算媳妇,他们之间却已经发生了只有夫妻之间发生的那种事。要说爱,他现在还谈不上,因为他的心里还为失去叶叶而伤痛,他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思想准备,还没有足够的热情去爱别人。要说不爱,他的确也很喜欢她,喜欢她的美丽大方,喜欢她那百灵鸟一样的歌声。那片留在雪原上的一束红,成了他记忆中的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这是一个令他难以回答的、又非常矛盾的话题。他很想与小山东敞开心扉的交谈交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了下去。他觉得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问题,别人也不会说清楚。
夏天的广州像个蒸笼,热得无处藏身。汗水不停地往下流,流得人成天水淋淋的,像刚洗过澡的一样。工人们都不穿上衣,只穿一条大裤衩,这样倒也好,可以省下衣服来。晚上睡下,电风扇在不停地转,但吹过来的风却是热的。不放蚊帐蚊子太多,放下蚊帐闷得难受。大家睡不着,就打扑克,打到深夜,实在困极了,倒头一睡就睡着了。天旺越来越有点失望,觉得这样下去,什么东西都学不到,白白在这里受几年苦,不会有什么收获。但是,找一个好点的工作又何
等之难!要文凭他没有文凭,要特长他又没有特长,虽说会开车,但在这里又认不得路,自是派不上用场。有时苦闷了,就问小山东,你来这里两年了,为什么不找一个轻闲一点的活儿干?小山东说,轻闲的活儿也有,俺当过保安,也进过工厂当过工人,但因为挣的钱太少了,俺不想干,才到这里来的。俺出来的目的不是图安生,是为了来挣钱,挣了钱要回家娶媳妇,所以,苦是苦一些,只要多挣点钱,苦也没关系。天旺听了,半天再没有说什么。小山东的话让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有一个目的,有的是为了挣钱,有的是为了发展事业,有的是为了逃避农村。可是,他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从来没有这么明确的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当这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时,他不得不认真地想了起来,是啊,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逃避农村?还是为了来挣钱?似乎都有,似乎又不完全是。如果说,他最初的离家出走是为了逃避,那么,当他目睹了六叔的死,当他放弃去新疆,选择了来广州,就已经怀揣了一种梦想。那梦想,既是虚幻的,又是现实的,就是想在这片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找到一个出路,闯出点名堂,不想再重复六叔的路。如果成天与水泥石头打交道,这样闯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小山东见天旺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天旺说,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天旺这才从沉思中回到了现实里。对小山东说,我想重新找一份工作,好找吗?小山东说,你是嫌这里的活苦,还是嫌工资太低?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嫌这里的活儿苦,也不是嫌工资太低,我只觉得长期这样干下去没有什么意思,就想换个别的工作。小山东说,出来打工的,就这样,走到哪里也是这样,还能有什么意思?他觉得小山东说的话不无道理,如果心里没有一个目标,走到哪里,也会觉得没有意思。小山东似乎觉得他的话说得有点太直接了,又补充说,工作是很好找的,不过,要是没有文凭,没有技术,到哪里也是一样,挣不了大钱。你说说看,你有没有什么特长?天旺皱了一下眉头说,特长?我也没有什么特长,只会开汽车。只是到广州来,我两眼墨黑,方向都辨不清,就是给我一辆车,我也不知道路怎么走。小山东就高兴地笑着说,原来你会开车呀,怎么不早说?我前几天还在一个广告牌下看到过招聘司机的广告哩。不熟悉路没啥,买上一张地图,坐上公交车遛上几圈不就熟悉了?只要有技术,不愁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明天休息时,我俩一块儿再到那个广告牌下看看,先应聘一下再说。经小山东这么一说,天旺才有了信心,就想能找一份开车的工作也好,至少比这样成天与搅拌机打交道强些。
翌日,下班后。小山东果然不食前言,带他坐了五角钱的公交车,来到了一家菜市场附近,那里果然有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招聘启事。那些启事上,招什么的都有,大到技工师,美容师,小到餐馆掌勺的,端盘子的。他一眼就看准了一个招聘司机的广告,与此同时,小山东也发现了一个,他们记下了电话号码,当即到电话摊上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没想到的是,对方一听他操着一口很浓的西北话,就说你会不会说白话?天旺怔住了,什么是白话?是不是鲁迅先生写的那种白话文小说呀?他怎么会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是他说错了,还是自己没有听清?他不得不又问了一遍说,你是说,我会不会说白话?白话是啥?对方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不由得气得大骂了起来,什么白话?白话不就是现代话吗?小山东听了,就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笑完才说,你说的哪里呀?白话就是广东话,《霍元甲》中的主题歌唱的“昏睡百年,世人皆已醒……”
天旺一听,就气得直翻白眼说,那不是粤语吗?他直接说会不会说粤语不就得了,什么白话不白话?我们那里把说谎话称为说白话。小山东又是一阵笑,笑完才说,这里的人都称粤语为白话,也不是他故意为难你。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几个招聘电话,我给你打。怕什么?他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小山东叽叽咕咕打了几个电话,才联系了一家,说是让他们过去面试。放下电话,就高兴地拉了天旺去面试。
又来到站台,挤上公交车,走了五站路,下了车,小山东手里拿着一张纸片片,按着上面记录下的地址七拐八拐,拐到一个巷子深处,才找到了那家公司。两人兴冲冲地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厂长一看是两个人,就问哪个是应聘的?天旺说,是我,我开过两年康明斯大卡车。厂长显然看上了他,觉得这小伙子人很精神,就向他问了很多。比如,什么时候到广州来的,对广州熟悉不熟悉。天旺一一做了回答。厂长听完,无不遗憾地说,当司机,路不熟怎么能当呢?就这一句话,说得天旺凉了心。
回来后,小山东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安慰他说,没关系的,等你熟悉熟悉这里的道路,再应聘,有的是机会。他由衷地拍了拍小山东的肩头说,谢谢你,让你为我忙前忙后跑了这么多的路。小山东说,这算啥呀?咱们一个在山东,一个在甘肃,能在这里相遇,就是缘分。
这次应聘失败后,天旺并没有心灰意冷,相反的,他更加充满了自
简介关于师姐她弱不禁风(无男主群像文,已捉虫,放心观看。)作为宗门的废物大师姐,青洛每天不是吃饱了睡,就是睡饱了吃,日子快活似神仙。全宗门上上下下都嫌弃她,只有她那些师弟师妹全力维护她。二师妹我那大师姐柔弱无力。三师弟我那大师姐手无缚鸡之力。四师弟我那大师姐老老实实勤于修炼。五师妹我那大师姐善良美丽勇敢可爱。直到有一天,她们看见她一掌拍下,险些将一只高阶妖兽给拍死了。对上四双震惊的眼,青洛注男性角色会说明,不说明的都是女性。...
一声龙吟震天下,万千龙气入青州。皇甫青,字无双,师承戟圣李彦,武道大成之后下山,收九大猛将,从青州开始,立青龙山,建青龙关,占山称帝,下封九王,雄踞一方。黄巾之乱后,他化龙而起!以青州为基础,带领九兄弟,征战天下,一统乱世。之后,人间无趣,他便携众兄弟,踏入修仙界,再创造辉煌,开宗立派,成为一代传奇。三国第一悍匪...
简介关于我被骗入缅北那三年我本来是一名网管,被骗入缅北缅东三年,真实经历过生死逃亡,侥幸回国被判刑。我亲身经历过缅北十大酷刑之电击水牢蚂蚁上树等。在地狱三年,我亲眼所见毒骡开火车断肢活埋器官暗网拍卖各种奴等你无法想象的世界。所谓,蚂蚁缅北,遍地魔鬼缅北缅北,有去无回。我用血的教训告诉你,不要去缅北,不要去缅北,不要去缅北。那里没有高薪暴富,只有血腥杀戮,没有小哥哥小姐姐,只有魔鬼和扶手。我也规劝那些诈骗犯们,赶快回家吧!不回来,香蕉地风尘场所公海的鲨鱼肚就是你最终的归宿!...
简介关于重回七零娇养糙汉老公赵菁重生了。重生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下乡目的地,去隔壁向阳大队找老公。在赵菁眼里,自家老公是温和有礼,儒雅稳重!可重生后,第一次见面,赵菁却惊讶无比这个一身反骨,又凶又狠还不理人的男人,是未来那个温柔守护她的老公吗?!顾洲,三岁起便跟着被他爸举报的外公外婆和母亲前往农场改造,受尽苦头,十岁的时候,外婆劳累去世,母亲也因病去世,外公带着他来到了向阳大队。却依旧只能住牛棚,受村民排挤,养成了冷漠的性子。没人愿意靠近顾洲,直到大队里来了个名叫赵菁的女知青。她又娇又美,比所有人都好看,还很聪明善良,据说来大队之前,救了镇里领导的孩子。大队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偷偷讨论,这样一个凝脂美人,以后要嫁给谁!赵菁不知什么时候知道了村子里在讨论她,她悄悄站在顾洲身边,轻声说嫁给你,好不好?顾洲掐住赵菁的腰,语气凶狠,手里动作却很轻嫁给我,你就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我的身边!赵菁笑得漂亮求之不得。...
一朝重生,她成了女扮男装腹黑下流哦不,腹黑风流的小少爷。偶尔虐虐渣,手撕白莲花,撩拨女粉掰弯男粉做人生赢家。原以为可以美女绕膝,三千佳丽,却不想意外招惹了个大腹黑,从此春宵苦短,四肢发软。某天,记者采访,小少爷,请问你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唐微小但笑不语。左手握着金手指,右手牵着忠犬老公,不走上人生巅峰都白瞎了这坑爹的重生!推荐姑娘完结文Hello,校草大人!,女扮男装甜宠一对一,欢迎入坑O∩∩O微博云起微姑娘...
创业致富甜宠团宠前世,林知瑜作为餐饮集团大佬被人算计,意外重生到八十年代一个怂唧唧的小媳妇身上。小媳妇被闺蜜骗钱,被闺蜜的弟弟骗感情,被大姑挑拨跟家人的关系,被亲奶奶以孝顺的名义搜刮,怂唧唧地只知道压榨自家性格内敛的丈夫,还委屈了可爱的女儿。重生一世,林知瑜绝对不会再怂半分,养鲫鱼,种蔬菜,开酱菜厂,创办餐饮集团,带着家人勤劳致富,顺手收拾各路渣渣。内敛的丈夫开始明目张胆不分场合地疼媳妇。把全部的工资交给她,媳妇,你想怎么花都行,我支持你。又给她捏肩捶腿,媳妇,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