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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云舒坐在案前的椅子上,将胳膊平放在桌子上。
中医看诊的过程是望闻问切,先看面相,再把脉诊断,而后问一些问题,最后开药方。
诊疗室氛围安静,江杏泉抚着稀疏的胡子,凝神感受时云舒脉搏的变化,末了眉头舒展些:“心脉维持得还不错,就是你这气血还要继续补,我给你开点药,你拿回去每天煮一剂喝,平时的锻炼也要坚持住。”
时云舒点头记下。
江杏泉写了张方子,便开始给时云舒配药。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回来,便一口气配了一个月的。
药的种类和剂量较多,称重装袋的时间久,江杏泉说药房味冲,让她出去等着。
时云舒依言,上了二楼,去了她之前住过的房间,途中路过江淮景的房间,见他房门紧闭,心下不由生出几分好奇,他难道已经走了吗?
她拧开房门,房间内的陈设还是老样子,江母告诉她,虽然这几年她不在,但还是会让周姨定时打扫,尤其是她常用的木质书桌,每天都会擦拭一遍。
因为她们觉得她随时可能会回来。
书桌是临窗摆放的,窗外是一棵大榕树,上面挂着一串风铃,二楼墙边还搭着一个梯子。
高一下半学期时,时云舒和江淮景的关系刚有所缓和。
一个周末下午,她做题累了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糊间被一阵敲玻璃声吵醒。
隔着玻璃听见江淮景闷闷的声音:“别睡了小病秧子,小爷带你去捉乌龟。”
时云舒迟缓地眨了眨眼,睡眼朦胧中,一抬头对上窗外江淮景那张贱兮兮的脸,一时间愣住了。
江淮景以为她是因为要捉乌龟太激动了,脸直接贴在了玻璃上,还一边拍着窗户催她出来。
他还得意地想,自己难得主动带她玩,这小孩儿肯定是高兴傻了。
然后下一秒——
小孩儿被吓哭了。
时云舒全然不顾淑女形象了,桃唇咧成薄薄的两片,豆大的眼泪哗哗地流,还伴随着清亮的啜泣声。
江淮景也懵了,浑然不知自己原本帅气的脸被挤压得扭曲变形,尤其张口说话的嘴巴俨然要吃小孩的老虎。
时云舒当时本就是迷糊的状态,还以为是大白天遇见鬼了,眼泪开闸一般往外涌,受了惊好一阵才缓过来。
这件事之后,江淮景被几位长辈连番教训了好一通,说妹妹的心脏很脆弱,禁不起这种玩笑。
那是江淮景第一次被骂之后没有还嘴。
当天晚上,江淮景连夜爬到树上挂了串紫色风铃。
他告诉眼睛哭到红肿的时云舒,如果风铃响了,就是他要来了。
桌子上的书被吹翻了几页,榕树上的风铃被吹得“叮当”
作响,时云舒习惯性向窗外看,却只见到树枝愈加粗壮的大榕树,孤零零地立在落日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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