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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父冷哼一声:“你要是真心疼你妈,就不要说离家出走这种混账话!”
“我问你,皮货铺你明天去还是不去?”
“不去!”
“你个逆子再说一遍!”
王父气得浑身哆嗦,顺手操起条桌上的鸡毛掸子劈了过去!王晓籁闪身躲过,王父抡起鸡毛掸子继续追打……
虽东躲西闪,王晓籁身上还是挨了几下。
“老子出钱供你读书容易嘛?你给我念了个什么名堂?差事差事找不到,让你接手皮货铺的生意你还敢推三阻四?存心想要气死我呀!”
“我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王父越说越激动,使尽全身力气劈过去,王晓籁忙躲闪,鸡毛掸子打在椅背上断成了两截!
“混账!你给我滚,滚出去!”
王父指着门吼道。
王晓籁摔门而去,只留下大口喘着粗气的父亲和瘫坐在地上扑簌簌流眼泪的母亲。
外面下起了暴雨,他身上还是件单薄的衬衣,凉飕飕的雨水灌进他身体,像冰溜子刺入他肉中一般……
浑身湿透的他急冲冲地跑进一家小旅馆,险些与一名男子撞了个满怀。
“范老师!”
他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是复旦大学的国文教授范增,约莫四十岁出头,微鬈的头发,瘦长脸,穿一身洁净的青布长衫,手里还拿着公文包。
“王晓籁,你怎么这副模样?”
范教授显然也吃了一惊,关切地问道。
“快进屋说吧!”
范教授忙拉他进屋,让店家帮忙找了套旧衣服,又吩咐烧几盘小菜温一壶花雕。
王晓籁去楼上换了身干衣服下来,见范教授已端坐在餐桌前等候。
“范老师,谢谢你!”
王晓籁一脸感激地望着他曾经最敬重的老师。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狼狈?”
范教授不解地问。
王晓籁把自己这一向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范教授听完,不免扼腕叹息,他今天来这小旅馆是为了安顿好一个故友,那人从北平刚到上海北火车站,人生地不熟,他去接一下,但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自己的学生。
“王晓籁,我明白你的心情,在学校里我是你的老师,出了校门,我也可以是你的兄长,作为虚长你几岁的兄长,我想告诉你的是,要想做一个于国家于民族于社会有用之材,路远不止一条。”
说完他从公文包取出一本杂志《新青年》递给他:“我建议你看看这个,也许这本书能帮你找到答案……”
这一夜王晓籁躺在床上激动得辗转反侧,《新青年》上那则黄埔军校的招考公告,像磁铁一样深深吸引住了他,他甚至幻想自己身着军装建功立业的样子……
他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弃文从武,报考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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