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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衍的脸容一点一点冷下来,归于?寂静,语气?如同一望无?际的白皑皑的冰川:“周承钟,你也挺失败的。”
“我先走了。您爱去香港就去。您也挺久没去过太平山了。”
周衍站起身,主动结束了这次父子间并?不畅快的谈话。
走到休息门?口,他突然回头?看?眼桌上的茶宠摆件,远远地开口道:“再提醒一下,您泡的是黄山毛峰,不是红茶,用不了滚水。”
休息室又安静下来。
周承钟看?着茶叶和紫砂光泽油润的褐色融为一团,在一杯水里深不见底,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难怪那些合作商在酒桌上不说周衍像他,而说周衍像老爷子。
哪里是谄媚,酒后讲的全是实话。
命运是一个悄无?声息的轮回。
周宗国常把家国情怀挂在嘴边,但大半辈子的重心?在第二个字。周承钟的童年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父亲的身影。模糊的记忆里,即便?是周宗国在家,屋里的客人也络绎不绝,他的母亲深谙传统茶道,那些客人赞叹连连。
周承钟既为人父后,在儿子牙牙学语的时候,他忙于?集团之事,沈玉雅又远居异国。
所以周衍才被放在早已退身前位的周宗国身边长大。那些周承钟只沾了点皮毛的东西,周衍却?深得其传。
王深看?周承钟单手抵在额头?,同一个姿势保持了很?久,试图上前劝道:“董事长”
“没事。”
周承钟垂头?,摆了
摆手,“先让我自己呆会儿。”
王深正准备退出?去,又听见周承钟的吩咐。
“处理一下,不飞香港了。”
周衍站在候机厅巨大的落地窗前,雨已经停了,剩下稀稀拉拉爬在玻璃上的水珠印证着此前雷雨交加的夜。
远处黑漆漆的跑道上已经有飞机在调头?。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周衍看?眼名字,立马接通电脑:“怎么了?”
余笙的声音像闷在被子说话:“阿衍,我睡不着。”
五个小时前,两个人通话了很?久,余笙的情绪在雨天尤为敏感,周衍花了很长时间把她哄睡着。
余笙不止是睡不着,她被雷声吵醒了,迷迷糊糊地下意识伸出?手往旁边摸,但手感不是坚实的肌肉,而且是一层软乎乎的狗毛。
瞌睡被吓醒的余笙坐起来,呼吸急促,一喘一喘的。五一也跟着醒了,凑上来舔她的脸。
湿漉漉的触感糊在脸上,余笙才反应过来,周衍去香港了,不在家。她想去找那只兔子,但阿贝贝仿佛被深夜施加了魔法,直接消失了。
“做噩梦了吗?”
“没有。”
余笙低声否认,她把脑袋从?被子探出?来,五一又凑了上来,“但是我找不到我的阿贝贝了。它睡觉前还在枕头?边上。”
“也许被五一叼到哪个角落了。”
周衍毫不客气?把锅扣在狗身上,接着放缓声音,“你去最?左边的衣柜,倒数第二格。”
余笙没能在他说的地方?找到那只丑兔子,但得到了一件白色短袖,和她当初偷走的是同一个款式。
登机口,工作人员开始播放提醒各位乘客准备登机的通知。
余笙在电话那头?也听见了,她攥紧布料:“你还没到香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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