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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俯首恭在一边,目送他离开,突然间横在门槛上的尸体——已经被我抽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动了一动,蓦然抬起五官不清的容颜,咧嘴笑着将手中物事朝堪伏渊掷去。
“宫主!”
我惊叫一声,一眨眼自己已经挡在男人面前,那垂死的女人丢来的是一条蛇,翠绿的身子,细细的芯子,正嘶声朝我脖颈咬来。
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反击。
啪。
一把剑射来,钉在地上,剑柄微颤。
雪白的剑身上,挂着一条半死的蛇。
我从微惊中回过神来,见一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夜色凄凄,他一身黑衣,仿佛也融于这夜里悄无声息。
我怔了一怔,黑衣男人在宫主面前跪下,抱拳道:“属下来迟。”
宫主道:“起来罢。”
男人起身,从我身侧走过,拔起钉在地上的白剑,又将绿蛇脑袋捻住拎起来,离开了。
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见他的脸。
3
王安生说,他是护法,名常封。
宫中除我与止水尚有二位护法,一位身居宫内深处,鲜少现身,却是极为卓绝的术师。另一位便是方才见到的黑衣男人,四护法中辈分最大。
身为晚辈兼同僚,王安生说,日后毕竟有许多时候一起行动,我早些去打个招呼为好,最好提点东西去。
我不情愿地去了,两手空空,身为女子,还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我为何要给一个大男人送礼。
他住在一方木制院落中,简单利落,我进院子时,他正蹲在院子里,摆了个小炉,搁上铁网架,烤蛇。
……没错,的确在烤蛇。
那条之前差点一口咬在我脖子上的蛇,被他剥皮抽筋去脑,串在一根长长尖尖的木签子上,在火架上翻滚炙烤至焦黄扭曲。
已经寻不到半点儿蛇的威风了。
“……”
我忽觉这蛇甚是可怜,站在门口,默了一默。
直到传来一股奇异而新鲜的香味。
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
这时男人才起身,在蛇身上刷了一层黄灿灿的油,蛇肉与火星相撞发出滋滋响声。
他很高,肩膀很宽,不再是黑衣了,是一件茶色的粗布衣裳。他慢慢转过头,我看见他的五官,并不算得上英俊潇洒,却是面容端正,眉目温和,全然不似酒宴上那冷漠漆黑的模样。
这么一看,倒像个中原砍柴的普通樵夫了。
他对我笑了一笑,说:“姑娘站了这么久,要不一起吃?”
诚则,我断然是欲拒绝的,堂堂夜凝宫樱桃护法怎可能跟一个男人坐在一块儿吃饭,太失礼节。可蛇肉的香气袅袅而来,我从未知晓原来蛇肉是可以吃得,还这么香。
想来半日未进食,我腹中空瘪,碍于面子想掉头就走,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了,压了大石似的。
“一起吃罢?”
男人微笑道,眼眸眯起来。
我扭过头,“是你邀请我的,绝、绝不是我肚饿或者这蛇肉芳香之类。”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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