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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仪华侧首去看,就见朱高炽一边用眼瞄着朱棣,一边拉着她略带几分小心翼翼的说话,一番逗趣的模样让她脸上不觉扬起了一抹笑容,不想却引得朱高炽欢喜地站起身,指着她不掩惊喜道:“母妃您笑了。”
说完犹觉不够,又叫上阿秋道:“秋姑姑,母妃她笑了,是真的笑了!”
仪华面上一呆,半晌没反应过来朱高炽为何这般欢喜,直至马车一个踉跄晃得朱高炽脚下不稳,摇晃着就要朝几上跌过去,她才慌手慌脚得回神去拉他。
“啊,炽儿,小心茶水!”
夺何朱高炽重量不轻,仪华只堪堪拽住他的衣裳一角,却再无劲拉起朱高炽,反被他的重量一带直往正温羞茶水的舆几上跌去,而温茶水的炉子,是刚被陈海德加了炭火。
意识到这一点,仪华呼吸瞬间急促,脑子里不及思索,已反射性地一把死推开朱高炽,却不防他撞到舆几一角茶水炉子顺着一番,紧犋着,一股滚烫的热气直冲她脸,眼看碳火就要烫上面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朱棣滕然起身迅疾相助,一手抓住仪华的后衣襟往车厢摔,一手不顾碳火的烫热将炉子碳渣拂开。
“咚一一哐啷一一”
物体滚落、摔碎的声音骤然而响。
“王爷!”
“王爷!”
陈海德、阿秋惊吓的尖叫迭声响起。
“不用再叫了,你们拾起炭火,别让它们引燃了地毯。”
朱棣怒声喝止了他们的惊叫,转眼狠瞪着怔在车壁塌板上的仪华、朱高炽两,勃然大怒道:“朱高炽!你明知道你行动迟缓,在马车上还敢胡跳!武不成文不就也算了,现在不得安生!”
被朱棣毫不掩饰的当场嫌弃,朱高炽圆滚滚的身子不住的瑟瑟发抖,心下一股酸意直上脑门,可想起仪华教导的话,他倔强的压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无力的辩解道:“炽是看见母妃笑了一一笑得像以前的毋妃了,炽儿才高兴…忘了这是马车就…”
朱棣听得鬓角青筋凸起,不等朱高炽他再说一句,他大掌“啪”
地一声,截断道:“你不但一无是处,还学会推卸责任了!啊?你说啊?”
朱高炽教这一吼,双眼一红,豆大的泪殊随即落下,他却仍瞪羞眼睛看向朱棣,执揣的反驳道:“没有,炽儿没有推卸责任!母妃是笑了,和这些日子的笑不一样…,”
说着抽噎难言,只能死咬着下唇不让哭声跑出。
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听得仪华心下一颤。她没想到自己隐藏的心思,却让年仅六岁的朱高炽看出一一自合卺那日之后,徐达要病逝的事,郭软玉道明的隐情,就像开闸的把手一下打开了积压了许久的情绪,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却让她无处可发泄,仍需端着笑容与所有人虚与蛇尾。
较之仪华的满心感动,朱棣却怒火更盛,在他眼里有得只是朱高炽死不认错,以及忤逆自己,当下怒极反笑,未管手上的烫伤,指着车门冷笑道:“好!不知错!你有骨气。现在就给我到车辕那跪着,直到你知错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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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二人皆是惊魂初定,就见朱棣怒声呵护,这会更是要罚朱高炽跪在车厢外,可外面寒风凛冽不是一个孩童受的住,他们忙跪在原地连连叩首道:“王爷息怒,外面天寒地冻,又行车急速,小王子他怎么能遭得住!这万万使不得。”
“住口!”
朱棣绷着一张铁青的脸,从齿缝里逼出两个字。
他二人一听,顿时打了个寒颤,再不敢多说一言,低头匍匐了下去。目睹此景,料定朱棣是吃了称砣铁了心,非要重罚了朱高炽不可。当下,仪华从满心的感触中醒来,侧首怜惜地看了一眼满脸通红忍着哭声的朱高炽,跌跌撞撞地从车厢榻板上爬了起来,用劲拧上栓牢地车窗门闩,出人意料的推开紧闭的窗户。
“呼呼----”
转瞬之间,猛烈的北风一股脑儿的直灌进来,车厢内温度急剧一降。
这番奇怪的举动,让陈海德,阿秋想顾愕然,不由诧异的看向仪华,咦道:“王妃你”
仪华看也不看二人,手扣着订沿稳稳当当地在榻板上坐正身子,又柔声唤了一声“炽儿”
,将他揽臂拥在怀时在,方注目朱棣,道:“儿为母喜,臣妾不认为有何错。再说即便炽儿不对,王爷也不当如此体罚于他。”
受着直刮面上的烈风,朱棣脸色又黑了一层,而五年来的异地为王,让他对仪华的当面反驳,更是怒不可仰!大怒之下,朱棣毫不掩饰一身凌厉之气,犀利的目光似刀刃一样凌迟着仪华,薄削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半许,薄唇一勾,冷声质问:“王妃认为本王错了?”
仪华紧紧地拥拄怀里颤巍巍的朱高炽,仿佛不堪承受呼呼过耳冷风,她偏过头稍稍避过,亦避开朱棣犀利近逼迫的目光,道:“臣妾不敢。”
朱棣森然一笑,反问道:“你不敢?可是你已经做了!”
感到怀下隐隐的抽泣,仪华轻扶上朱高炽的背脊,一下一下地为他捋着抽咽的呼吸,亦顺着这个节奏娓娓地说道:“王爷虽时时出入营地,却未有一次带仗与北元相击,或冬日深入漠北的时候,但臣妾想念王爷定是十分清楚我大明北边军士春出冬归,是以避北寒天气。此时马车正飞驰行径,天冷之比漠北相差无几,炽儿一个稚童跪于车门外,无疑是经不住地,所以臣妾才出言相求王爷息怒,并无怨怪之意。”
一番低声请求之话,却如一把利剑飞插入心,立时戳到朱棣的痛处,世人皆知他燕王朱棣尚武,生平头号心愿就是带兵与北元一较长短,但进至今日,他就藩北平已整整五年,无一次参与过深入漠北的军事活动,至多就是在边境遇见十几人的小兵小卒。更多的时候只是在营地练兵,尽管现在的他已摸清了北元的作息,燕山边防的地势等事宜,却也仅仅是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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