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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重新推起,摇摇晃晃间,冬冬瞥见路过了村子并没停下,而是继续往偏僻的荒野里走。
想到传闻中,莫非是一个人住在山脚草棚,心里又慢慢紧张起来。
这个人掏空了银钱,又无田地又无住所,结了自己这么个废物,住到一起久了,日子怕是更难过。他刚才黑脸粗气抽打赵大梅,看起来有时脾气不太好,自己能抗住几下?自己那一家子,他看起来并不待见,不怕自己也是如此吗?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又想,若自己吃得少些又不偷懒,应该不会挨多少打吧?
稀里糊涂的,冬冬倒是又感激起莫非来。
爹娘与弟弟原本对他就颇为嫌弃,如今在五两银子面前,那点微薄的亲情更是消失殆尽。
王新杏打着为了他好也为冬家考虑的幌子,一会哭一会求一会骂闹了他两天,只想他老老实实跟人走,不要让父母弟弟为难。而他在无助痛苦与绝望后点了头,如今哪怕前面是个崖,也只能老老实实跳了。
那几日的相处,看着莫非不像什么苛刻的人,也许这个崖跳下去不会死?
山野小院近在眼前,莫非别提多激动了,进了这个门,冬冬就休想再进别家了。
也不知冬冬看到新屋会怎样,是觉得太偏僻不喜欢,还是会更加夸赞自己“真是太厉害”
了?
他停下推车,伸手摸钥匙,见冬冬不安地抬脚像是要下车,马上说:“你不要下来,我先开门。”
冬冬慌忙点头,余光瞥见莫非往后面绕去,也不敢回头去瞧。身后风声阵阵,鸟雀啼鸣,清晰可闻,难道是住进山林里?
面前都是野草石块,也不知到了瓦山哪里。
听得身后叮咣一阵响,莫非脚步声又靠近,冬冬颇有些疑惑,草棚子还用上铁锁?冬家那破院子都是用的木栓和插销呢。
莫非开了院门回来,冬冬又赶紧低下头,老实端坐着。
两人现下面对面总是忸怩得很。
莫非在灶屋门前停下车,弯腰对冬冬说:“到了,我扶你下来。”
冬冬吓一跳,赶紧垂脚下地,嘴里呐呐说着:“我、我自己来”
脚下却是一软,脚板底如蚁咬般又麻又刺,延伸到膝盖酸软不已。
他一时不查,“啊”
地轻叫出声来,急忙咬紧牙关。
莫非马上伸手揽住冬冬的腰,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胳膊,等他慢慢缓过来。
手中触及传来,感觉还没一担水重。
冬冬尴尬地盯着地面,静待那股酸麻劲儿过去,等双腿恢复了些许知觉,他深呼一口气,轻轻推开莫非说:“我,我好了。”
莫非放开手,转而牵起冬冬的胳膊,推开灶屋的门说:“进家来坐着”
。
把人牵进灶屋,点了灯,轻轻推着他坐下。
冬冬老老实实随他摆布,等灯点起,才敢抬头看。这?什么草棚子里头这么大的?墙壁还是土砖的?土砖搭的能叫草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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