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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花绕树,秋雨草沿城。午后湿淋淋下了一场小雨,令人身上都一片雾蒙蒙的。长孙石渠携了礼品去找严衍,却扑了个空。客栈的小二对他说,严公子午后便出门了。
石渠在家里闷了几日,当然不甘心这就回去,于是在客栈外堂坐着等严衍。
一直等到接近晚膳时分,也没等到严衍回来,反而等来了一个熟面孔。
那人从客栈对面的一家当铺出来,眉眼耷拉着左顾右盼一番,便快地低头走路。石渠眼尖,一下看出正是在长孙家干了十年的老账房褚先生。
他虽不管生意上的事,但作为长孙家独子,说不愤慨是假的。这会儿见褚先生鬼鬼祟祟,想着可能是要去见收买他的人,便忍不住偷偷跟了上去。
穿过了两条街,石渠眼看着褚先生进了一家胭脂铺,买了两盒胭脂,又拐进一家绸缎铺,买了两匹上好的细绢。
这就让人费疑猜了。褚先生的娘子石渠也见过,是个粗鄙凶悍的母大虫,从没见她用过什么胭脂水粉,细绢自然也是不穿的。石渠忽然福至心灵:莫非那外室的事情不是做戏,老褚这老不要脸的,真的养了个外室?
好事八卦的心情占了上风,石渠跟得更紧了。
褚先生脸上带着笑,又走过一条街,在一座小宅院门前停下来。他敲了门,立刻有人伸手出来,将他买的物什都接了进去,随即人也跟着进去了。石渠只来得及看到一段绛紫的衣袖一闪而过。
院子离城隍庙不远,算是汴陵核心地段,门面和装潢都颇为气派,至少要一千两银子起步。褚先生这些年在长孙家挣的钱,泰半应该都花在这座宅院上了。
石渠这会儿更好奇他那个外室的长相了。老房子着了火,再也难救,褚先生为了第二春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他在门外踱了两个来回,看见斜对面有个摆馄饨摊儿的,便上去叫了碗馄饨,问:“这府里可是有位标致的小娘子?”
卖馄饨的见他一幅纨绔子弟打扮,张嘴就是猎艳的口吻,没耐性地道:“小娘子没见过,母大虫倒是有一头。”
石渠一愣,这么说,这宅子里竟然住着是褚大娘子。
他正待追问,褚家宅院里骤变陡起,一声惊愕的高喊震破了接近黄昏的夜空。接着便是扑踏惶乱的脚步声从里头一路出来。
石渠连忙放下筷子冲过去,在门口和褚先生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
褚先生神情惶遽无地,颤抖的手指指向宅内:“我娘子……死了!”
“死了?”
石渠大惊,“怎么死的?”
他伸着脖子要往里看,只见内进一重堂内,苍黄衣袍的妇人背对着他趴卧在地上,身侧似有暗红的液体凝固。
褚先生如梦初醒地望着他,仿佛刚刚认出来:“大少爷?”
“是我,是我。”
石渠安抚地拍拍他的手,“你别急,告诉我,生了什么事?”
褚先生却仿佛被烫着一般,倒退两步,嘴唇蠕动:
“……是你……是你!是你杀了我娘子!”
他猛地扯住石渠的袖子:“来人啊,杀人凶手在这里,快报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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