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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与同门,被保护着从军中离开,抵达粱道的这处别院,过去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算平静下来。
此时,这屋中不算他,还坐着六人——
曾柔娘、卢露、王诲、白慕白、一名灰袍老者,以及浑身不自在的张雀。
灰袍老者正笑着对王诲抱拳:“这次真是多谢王知州,否则潘殷他们几个在兵营中,怕是要出事端。”
王诲摆摆手道:“金长老客气了,你要谢啊,得谢曾家侄女和张都头,是他们护着贵门弟子出来的。”
“这个自然,自然。”
这灰袍老者便是粱道北宗的长老,名唤金隼,这次是随同冷峻青年潘殷一行人同来,不过他直接到了这处别院,没有去兵营。
这会跟王诲致谢后,转头就训斥潘殷道:“你也是胡闹,兵营重,岂是你能撒野的方?”
潘殷面色一变,压着心中委屈和恼怒,沉声道:“弟子何曾放肆?只是就事论事,想要告知他们那振武将军乃是他人假扮的,就惹恼了他们!”
“好小子,还敢说!”
张雀从座位上一跃而起,也不觉得不自在了。
王诲都脸现怒气,道:“金长老、潘君,我自来敬仰贵宗,但你等却可仗着粱道的名声,就信口开河!陈将军,怎么就是假的了?”
曾柔娘更是语气冰冷:“溪林一战,振武将军力挽狂澜,救了西北兵卒,这是实打实的战绩、恩情,不容旁人质疑!你方才已经说过一次,若不是顾虑将军名声,我根本不会助你离开!”
潘殷一愣,看着在场的诸人——知州王诲脸有怒意,供奉白慕白摇头叹息,张雀对自己怒目而视,连自家师妹卢露,都面露不满。
那假将军的威望怎么这么高!?
金隼见状眉头一皱,暗道不妙。
他是宗门出身,未曾历经行伍,但知道众怒难犯,赶紧道:“潘殷,话不要说的不清不楚,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然后又对众人笑道:“各位,稍安勿躁。”
潘殷回想起自己在军阵中的情况,知道厉害,于是也放低语气:“这事要从几日前说起,我粱道有位执法长老在去鹿山君府上做客时,遭遇了不幸!”
“他被鹿山神给宰了?”
张雀眉头一皱,做出了推理。
卢露脸色微变,问道:“和振武将军有关?”
潘殷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光肖长老,鹿山君也一样被人杀害了!凶手,正是你们口中的振武将军!因着卢露寄来的信,上面描述了他的身形特点,也说了其出现时机,正好与那凶徒能一一对应!此番我等来,其实也是要验证一番,谁曾想,他先就跑了!”
王诲手上一抖,问:“可有证据?”
“有西岳神庭的神君作证!”
潘殷见众人表情,觉得扳回一局,表情稍霁。
“神道不可欺,莫非是真的?”
王诲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道:“可神祇有神道护持,又怎会殒于人手?而且无缘无故的,怎会有人弑神?”
“所以此人根本不是振武将军!乃是一凶徒!”
潘殷自觉是抓住节奏,“他杀害了山神后,更是将鹿山神位连根拔起,将公器收为私有,带着神位,跑了!”
“带着神位跑了?”
金隼抓住时机,补充道:“山君乃是祇,神位根植于山川,一得神位,就要受到约束,岂能说走就走?更不要说公器私用了,除非……”
王诲问:“除非什么?”
曾柔娘正色道:“除非能推山倒岳,破了大山之势,方能将神位从根基中摘出来!”
众人听到此处,先是一片哗然,继而回想到此番战况,便暗道原来如此。
潘殷的声音逐渐沉重起来:“若非如此,金师伯这等人物,又岂会亲自下山?就是为了防止那凶徒……嗯?卢师妹,你那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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