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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眼花。他收拾好东西,颇有些依依不舍地辞别了顾真人,径自离开了丹房。此时天色已晚,他用过晚饭之后,云风道长就会护送他回太常宫。此时的纪若尘在连接两峰的索桥上往往可以独自走出数丈之远了。
“纪若尘!”
纪若尘愕然驻足,转头一望,见一个十一二岁年纪的小道士正向他招手。
“你是纪若尘吧?云风师叔现在正在南丹房,他寻你有事,着我领你过去。”
小道士飞快地道。
纪若尘微微一怔,过往云风道长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从来不曾差使过人办事。他生活又简朴之极,周身上下看不到一件象样点的法器,纪若尘又从不见他修炼剑术道法,是以一直以为云风只是一个位阶不高的知客道人。
那小道士见纪若尘略显犹豫,当下一叠声的催促。纪若尘见那小道士心焦之色溢于言表,眼中又隐隐闪过狡黠之色,当下心内微微一动,已知有不对的地方。不过纪若尘已见过了多少肥羊?这小道士一点阴险都摆到了脸上,对他来说,实在是一头极好对付的肥羊。只在一刹那间,纪若尘仿若又回到了龙门客栈,脑中瞬间已盘算过了许多念头。
纪若尘见这小道士没什么心机,一点诡诈都写在了脸上,又知道德宗门规一向森严,自己又刚入太上道德宫,事事谨慎小心,从未与什么人起过冲突,是以想来这个年纪的小道士也玩
不出多少花样来,至多是纠上一群人欺负自己一个新来的而已。纪若尘幼时可是和野狗恶狼地痞流氓厮杀中长大的,这种小孩子的游戏怎吓得倒他?
他随即想起当年初被委以辨识肥羊大任时,掌柜的就曾道:“一头肥羊初入店门,摸清他底细最是重要。你要放低身段,想方设法的亲近于他,但凡有话都从捧上了说。这男的就夸他英雄盖世,女的就赞一句貌似天仙。不嫌肉麻!肥羊们哈哈一笑,瞧不上你,自然戒心也就消了。你捧得肥羊得意了,他们往往还会自吹自擂几句,这口子一开,没几句就把底子也漏了。那时你端茶送水下药打闷棍,自是无往而不利。想当年老子也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南来北往的肥羊中有多少英雄人物,还不是一一栽在我的手里?……”
纪若尘阴阴一笑,既来之则安之,他也想看看到底前面会是个什么阵仗,会是什么人打算教训一下自己。认清了仇人,日后下迷药打闷棍,才不会误伤到别的肥羊。是以他也不说破,只是跟着那小道士一路行去。
走着走着,那小道士神态就有些闪闪缩缩起来,有意地避开了有人踪的地方,尽向那僻静无人处去。行到一处路口时,小道士一转身,拐上了左首的小路。这南丹房虽然偏僻,少有弟子前去,可是纪若尘跟随紫云真人学习丹鼎之学时是去过一次的。他分明记
得从这个路口应该向前直走才是。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间绕出一道侧门,来到一片草地上。纪若尘刚踏出侧门,眼前忽然大放光明,将他晃得眼前一片茫然。纪若尘眯起双眼,这才看清草地上站着十余个或道或俗的少年,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小女孩,看上去都是十一二岁年纪。其中一个小道士手中高举一座紫金玲珑塔,塔上无数小窗户中透出道道毫光,将这一大片草地照得亮如白昼。
那女孩向纪若尘一指,喝道:“你就是那个十八岁还不识字的纪若尘吗?”
围观的孩子们登时一阵哄笑,向纪若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女孩相貌甜美,喝声又清又糯,听起来十分受用。只是她显然骄纵惯了,说出话来却是既骄且横。纪若尘看她衣饰华贵之极,知道这等女孩子必是有背景的,弄不好就是哪位真人的亲朋友戚。这种孩子最是招惹不得,既然认清了人,纪若尘也就不欲多生事端,转身就想离开。
还未等他转身,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稚声稚气的喝声:“殷殷问你话呢!你还未答,这就想走了吗?”
喝声未落,纪若尘背后就传来一道无可匹敌的大力。他立刻身不由起地飞起,在空中滑过数丈,重重地摔在那小女孩面前不远处。周围立刻又是一阵哄笑。
这一摔极重,纪若尘只觉得四肢百骸如同散了一般,无一处不痛
,反而是后腰被推处一片麻木,沉甸甸的失了感觉,显然下手者用的是五行中土属真元。
那小女孩哼了一声,冷笑道:“原来你道行也是这么差的,看来连入门第一层的太清至圣境也没过呢。真不明白你有哪点好,值得爹这么看重你!”
纪若尘苦笑一下,强忍身上伤痛,咬紧了牙,慢慢支撑着站起。这些孩子别看天资聪颖,又修了道术,但毕竟年幼,心智尚未全开。欺负起人来,用的手段与寻常市井孩童没什么两样。他回头一望,见下手推人的正是带他前来的那个小道士。纪若尘知道小道士这一推以真元化外力,已是第二阶灵圣境的功夫。
那小道士笑着走到纪若尘面前,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回话,有我明心,你可别想逃走。”
纪若尘苦笑一下。那小女孩显然出身高贵,这也就罢了,但对于明心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若助长了他的气焰,以后可是麻烦不断。纪若尘自小在生死一发间打滚,骨子里生就一种血腥悍勇之气。是以他望向了那小女孩,似是想说什么,然而就在众人凝视倾听时,纪若尘忽然回身,狠狠一拳抽在明心小道士的腹上!明心脸色刹那变得雪白,双手捧腹,滚倒在地。
众少年见了,当下发一声喊,一拥而下,几下就将纪若尘打倒在地。纪若尘也不反抗,只以双手护住头脸,任由那些孩子踢打。这些孩子
年纪不大,但都已修炼数年,拳头足尖均附带真元,且各有不同,称得上是五行俱全,四象齐备,每一下都叫纪若尘痛入骨髓中去。他们见纪若尘不挣扎,不反抗,也不叫唤,不知为何,心下都渐生寒意,他们也怕打得太重闯出祸事来,于是渐渐的都收了手。
纪若尘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虽然尽力护住头脸,但这些孩子下手哪知轻重,所以他脸上也挨了几记狠的,眼角也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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