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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强也只好说:“我只是把道理说与你们听,愿不愿意全凭你们,并没有相逼,余兄弟何苦这样?再跪下去,我这脸可就一点也没了。”
余歌这才渐渐止了哭声,扶着纪崇基站起来,向文强连连道歉请罪。文强已经不想再说什么,对余歌又是无奈又是折服,只得放了纪崇基和他去,还叫张喜和王雄沿路护送他们回潞州。
纪崇基从未听过余歌的这般心声,听到余歌说离不开自己,反倒挺沾沾自喜,被余歌看见,睁着两只还红着的眼眶问道:“傻笑什么?嘴都快笑裂了。”
纪崇基抓了抓脑袋,道:“我可从来不知道,你没有我会过不下去呢……”
余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收下颌,道:“经过这次,差点死在西夷人手里的事,我算是认清了,世上的路极艰险,一个人真的难走,还是找个人一起走好些。”
说完,看了看仍忍不住窃笑的纪崇基,道:“你是不是特别想跟你大哥去盘龙山?”
“这个……我……”
纪崇基被余歌说中,忙道,“抵抗西夷,是好事啊,我想去是自然的。但是,既然你不希望我去,我就不去,毕竟他们那头,少我一个不算少,咱们这头,没了我就不成家了嘛。”
纪崇基总是能把话说得这么暖人心扉而不自知,余歌心田中如春风拂过,继而又稍觉对他有愧。
“傻子,你要是去盘龙山,我也会跟你去的,”
余歌道,“只是我没那股豪气,只知得过一日且过一日,抵抗西夷必定有危险,你也看到了,西夷人有多可怕,所以,但凡能平安度日,我就不想动别的心思……”
“我知道,我知道,”
纪崇基连连道,“我也不是特别想去,你不用对我解释。”
他们二人,就在王雄张喜的护送下,日渐接近潞州。一路上看到的返乡的流民,路边无人收殓的遗体,和被烧毁的村落农田,让余歌的喉头如梗了什么东西,心也悬得高高的,更加恨不得一日还乡。纪崇基把忧心说了出来:“西夷人竟然如此残暴,不知道潞州怎么样了?”
余歌无端地感到了害怕,越快到潞州,这种恐惧也就越强烈。将看到城门时,王雄张喜和纪崇基开始说些告别的话,余歌忍不住打马跑在前头,心急火燎地先进城门。
潞州果然已经面目全非。从城门开始,几乎没有完好的房屋,烧过的碎屑在地面上翻滚,连树木上都遍是刀痕。早有先他一步回来的难民,坐在街边哭泣,或是一脸木然的老妇,往家门口的路面上泼着水,水打湿了泥土,也让那上面的血迹显得更深。
当纪崇基等人追上余歌的时候,余歌正站在化为焦土的医馆前,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纪崇基心里一沉,默默走到余歌身边去,看着面前这一片废墟,不敢说话。张喜和王雄拉了人问是怎么回事,才知道,西夷军进城之后,□掳掠,无恶不作,如遇抵抗,便将不从之人杀了示众。他们自己住的是帐篷,便将房屋拆毁当柴烧,甚至只是烧来取乐。沦陷期间,潞州残余的人们生不如此,如在地狱。
“天杀的西夷人……”
张喜小声咒骂着。王雄远远看着纪崇基和余歌,问他:“现在怎么办?”
张喜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光,说:“这是个好机会啊!”
“什么?”
王雄不懂,“你说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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