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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中间一人骑高马,凌晋定睛看了半晌,突然道:“是舅父。”
声音掩不住讶异,他偏头对梁蔚道:“梁蔚,先去打声招呼。”
梁蔚纵马跑下山路,与对方交涉起来,远处庞大的队伍微微停滞,紧接着,队中骑马的人驱马来到队前,甩开队伍向着凌晋方向飞驰而来。
及至近前,凌晋迎上前去,行晚辈礼:“侄儿见过舅父。”
王渊立马翻身下马,他高峻挺拔,年逾不惑却不见老态,见到凌晋,一双锋利鹰目映出笑意,拍着凌晋的肩笑道:“你小子,怎么在这?”
凌晋探查白梨坞乃皇帝密令,不便告知王渊,便笑道:“来查徐州边防,原想着图近走山路,谁想到遇到了泥石流。”
王渊神情一敛,“可受伤了?”
“不曾,倒是一下属伤到了脚,舅父怎么在此?”
王渊凝眸看向不远处的泥石流坍塌处,“属下来报,徐州界被雨水冲毁了山路,此处乃前往前往徐州最近之路,可一日直达,不可有阻。”
此乃王渊与凌晋心照不宣之事,徐州乃降州,又北临胡人,地处边境,从朝廷让凌晋与王渊共辖之策上便足见对徐州的堤防与重视。
凌晋颔首,“确应尽快通开。”
王渊道:“这几日随时有雨,恐还有坍塌,我在不远处安了营寨,你若不急着复命,便前去休憩几日。”
凌晋笑了,“正好下属有伤,那侄儿便去叨扰几日了?”
凌晋两度提及下属,王渊便笑了,“什么下属?这般得你重视?”
凌晋折身来到周溪浅身旁,将他抱下车辕,扶着他来到王渊身旁,“这是安北将军、扬州刺史王大人,还不快见礼?”
王渊从凌晋相扶的臂膀扫向周溪浅的脸庞,眼角的细纹微微一动。
周溪浅抬起幼圆的杏眼,“安北将军。”
“这是谁家子侄?”
凌晋道:“是周家。”
“哦?”
王渊的利目森冷下来,“巧了,周记也在我营中。”
“尚书令怎会在此?”
“替陛下巡查四方,自然哪里都去得。”
凌晋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只说:“这孩子腿上有伤,我先扶他回车上。”
王渊再次在两人相扶处一瞥,淡淡道:“那就先回去休息,我带人去疏通道路。”
凌晋扶着周溪浅重新回到马车之上。王渊带来的队伍业已赶到,一人驱马来到车前,隔着帘子向凌晋见了礼,便带着凌晋向营地行去。
帘幕掀起一角,露出王渊端肃深刻的侧脸,周溪浅轻声道:“他就是王寻的父亲吗?”
“嗯。”
“看着不像。”
凌晋神色淡淡,“舅父确实看起来极威严。”
周溪浅觑了凌晋一眼,试探道:“他对你不好吗?”
凌晋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他对我极好。小时我不住在母妃宫中,常常害怕,他便设法来看我,还给我雕过一只木雕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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