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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咖啡厅里,他们这一角猛然寂静下来。
确切地说,是林耀远感知中的世界变得寂静,虽然这感觉转瞬即逝。
一秒过后,被按下暂停的世界又开始转动,人声如?潮水涌来,店员经过他身侧,后桌的人打翻了咖啡正在惊叫。
他也随即起?身,越过碍事?的桌子,撑着陶茹之的座椅靠背蹲下来。
陶茹之吓一跳。
“你再说一遍。”
他仰起?脸,看着她,“刚才太吵了,根本听不清。”
她的膝盖正被他的另一只环过来的手圈在一起?,陶茹之定定神?,训斥他:“……你先坐回去,哪有人像你这样不好好坐着的。”
“等我听清了,我就坐回去。”
陶茹之摁了摁太阳穴:“你明明听清了的。而且这个出发?点是指旁听过你庭审的人。”
她如?法炮制。
“旁听过我的那么多人,男女老少,我在你眼里这么有魅力?”
“是啊。”
猝不及防的,林耀远又怔住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足以让他过滤掉周遭的杂音,清晰地听到陶茹之的叹息。
她说:“不然我怎么这么多年放不下你。”
一向以能言善辩著称的林律师,突然说不出一个字来回应。
如?果这世界上有一盘必输的庭审,那对面席位上的人必定是陶茹之吧,他无?可?奈何地想。
完全是门外汉的陶茹之正在说着令他溃败的最后陈述。
“我不像你,我从来不是擅长面对分离的人,所?以为?了不让分离变得艰难,我会一开始就减轻分离的痛苦。小狗也好,人也好,到最后发?现都是我的愚蠢。人怎么能抵抗感情,就像抵抗饥饿那样。但我依旧不擅长面对分离,所?以我决定不学习你……”
她深呼吸,慢慢道:“我不想要?做一时的恋人,我不要?分离。”
良久,林耀远才有所?反应。
他一头栽下去,额头抵在她的膝盖之上。
他极力克制平静的声音传来:“那就一起?瞒着全世界,瞒一辈子,我无?所?谓。”
陶茹之伸出手,抚摸他为?了来见她特地洗掉发?胶后柔软的头发?,仿佛他还是那个在出租车后座趴在她腿上的男孩。
而她终于很好地回应他——“我也无?所?谓。”
新?城的深夜慢慢变得安静,两人从咖啡馆出来,陶茹之拎着一袋从店里买的吐司打算明天当早餐,因为?她有早班机,沿着街道慢悠悠地一路走回酒店,订的都和上次相同,走回去二十分钟。
两人没有牵手,维持着恰当好处的距离并?肩走着,仿佛还没适应说好的关系转换,所?以维持着一直以来的惯性。
路遇一家便利店,林耀远停下脚步说:“我要?去买包糖。”
“糖?”
“我开始戒烟了。”
他一脸求表扬的语气,“你不是不喜欢烟味吗?”
陶茹之意思意思冲他比了个拇指。
他又问:“你现在喜欢哪种口?味的糖?”
“干嘛问我,是你吃又不是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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