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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懈怠多年,后半夜更是气虚体乏,无人盘查此处。
待到所有灯火都熄灭时,断桥桥洞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娇小的身影钻了出来。
怜玉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巴,借着月色拨开草丛,小声唤道:
“公子,快醒醒!”
陆言清衣衫破败,发梢被烈火烧得焦黑,身上好几处也受伤化脓,惨不忍睹。
他右手肩膀用布条扎紧,堪堪止住血,却再也不能动弹,软绵绵地垂在身侧。
“你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
陆言清强撑着睁开眼睛,虚弱地出声问道。
他当时走投无路,拼死一搏闯入火海,幸好之前打湿衣衫,内部火势不算太大,这才保住性命。
接应之人见他奄奄一息,陆景幽来势汹汹,索性半路把他丢下,自顾自逃命。
“他们都跑了,奴婢寻了一整夜,才在这儿找到公子。”
怜玉捂着嘴抽泣,跪在狭小的桥洞里,一边驱赶飞虫一边道:
“那些没心肝的,公子别伤心了。奴婢是公子救下的,会一直跟着公子!”
说着,她木讷圆润的脸蛋上扬起单纯笑意,好似不在意所有困顿,娇憨中透着柔丽,献宝似的把一堆药瓶奉上,愧疚道:
“奴婢不识字,这些药胡乱用的,公子看看是否用错了。”
陆言清费劲地呼吸,每次挪动都疼痛万分,听了这番话只想发笑,笑得肋骨抽痛。
这种事情,也就是有他身边的傻子做得出来。
他已经是无用之人,跟着他再不会有锦衣玉食,还会成为拖累,就应当抛弃路边才对。
这丫头自幼被他捡回来,尾巴一样跟着,甩都甩不掉。
平日里就笨拙,绣荷包都针脚粗糙,陆嘉念看了都忍不住问一句。
既然她那么傻,想跟就跟着吧,受苦的也不是他。
陆言清没有多言,眯着眼睛扫了一眼药瓶,问道:
“这金创药价值不菲,你从哪里弄来的?”
“奴婢从医馆买的,只不过没有银钱,就把公子腰间的银牌抵掉了。”
怜玉无辜地眨着眼睛,眸中亮起光彩,仿佛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话音未落,陆言清赶忙摸腰间,果然越州陆氏的腰牌不见了。
若是被陆景幽的人看到,他逃走的事情再也瞒不住,会越州也会艰难险阻。
陆言清恼恨地瞪了怜玉一眼,虽然没力气打她,但满腹折辱埋怨之语。
然而一看见她那副模样,他又生不起气,无奈地阖上双眸,无力道:
“玉儿做得不错,明日会有大乱,我们出城吧。”
昨夜磋磨到丑时,陆嘉念渐渐失去意识,任由他摆弄着更衣沐浴,消停后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很不踏实,时而梦到亲人受伤,时而梦到陆景幽被禁军围攻,半梦半醒间眼眶濡湿。
陆嘉念辰时就醒了过来,此刻他已经不在身旁,床榻上没有温度,想必离开有些时候了。
侍女照常进来伺候,摆上她喜欢的虾仁粥,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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