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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相对而坐一个时辰,面上看着相谈甚欢,实际上各怀心思。
陆言清显然附和着她,每句话都不出纰漏,礼貌健谈中尽是疏离。
而她忆起那碟下毒酥糖就心生惊惧,绞尽脑汁想要套出相关的话。
今生他眼巴巴想当驸马,前世就算她没落了,也没道理杀人灭口啊。
再说了,她当时只不过是个暖榻玩物,毫无价值。
不知陆言清是真的与前世不同,还是心思藏得太深,陆嘉念一无所获,只能略带失望地谈天说地。
待到分别之时,二人相伴漫步于茶室后院的竹林。
陆言清十分自然地转了话题,清俊眉眼微微敛起,辨不清神色道:
“殿下身边之人,还真是谨慎细心,时刻留心防备,上回臣便见识过了。”
陆嘉念知道他说的是陆景幽,正想打个马虎眼过去,却听得他继续道:
“只不过殿下心善,所留之人是否一样心怀感激,就不得而知了。”
这话听得她发愣,只当他上回受了陆景幽的脸色,故意挑拨几句罢了。
时至今日,她还算信得过陆景幽,虽然上一辈的恩怨未了,但都过去了。
如今她用心待他,再让他有所顾忌,前世之事大约不会发生。
“殿下,并非所有事情都是可以忘记的,彻骨之痛,只有体会过的人才会刻骨铭心。”
陆言清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意味含糊又直接说破了她的念头,幽幽道:
“或许于他而言,殿下所做的终究浮于表面,根本是无用之功,最后该如何还是如何。”
陆嘉念愈发不解。
这番话的意思是,他觉得陆景幽最后还是会夺位吗?
且不说陆言清是如何预料此事,连她亲身经历之人都觉得有转机,凭什么他一口咬死说不能?
毕竟陆景幽是罪臣之子,按理说应当赶尽杀绝,她做的已经够多了,目前来看也颇有效用。
“别的不说,单是他双亲下场就不能释怀,依臣之见,殿下还是早些斩草除根为好。”
陆言清面色凝重,这话乍一听是司空见惯,可仔细一想又意味深长。
双亲那便是燕北侯和蕊夫人了。
可是燕北侯谋反,蕊夫人诱惑父皇秽乱后宫,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哪怕陆景幽是无辜的,也不能违背天理吧?
陆嘉念对陆言清的多嘴深感不满,不以为然地随口应下,草草辞别就回宫了。
路上,她闲来无事回味着,忽然想起一件事。
前世,陆景幽夺位后第一件事便是为燕北侯正名。
不仅平反谋逆之罪,还嘉以谥号追封。
她当时嗤之以鼻,想当然以为,这是他为了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无耻手段。
没有哪个帝王能容忍生父是罪臣,天大的罪名都能摆平了。
现在想来,特别是陆言清含糊不清地提点过后,她愈发觉得不简单。
难道这才是陆景幽夺位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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