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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昭意识到陆劲这是蹲下与她说话,她下意识抬眼看他,目光正好撞进点漆如墨的瞳孔中。
陆劲道:“你当真是因为舍不得阿爹阿娘才哭成这样的?”
林如昭不知该如何说出忧思之事,那好像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因此她道:“我长这样大,还是头回离开阿爹阿娘,我舍不得他们。”
陆劲眼珠不错地盯了她会儿,慢慢地笑起来:“老子知道岳丈岳母疼你,无妨,老子日后就当你爹,也把你当女儿宠,你就跟没有离开家里一样了。”
林如昭一愣,那先前的愧疚不安因为陆劲这能惊死鬼神的话尽数消尽,她柳眉倒竖:“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都嫁给老子了,自然每晚都要跟老子睡,不能总是回娘家。”
陆劲道,“老子当然要跟岳丈一样宠你,这样你才不会想他们。”
“你要宠就宠,又怎么能说出这般罔顾人伦的话。”
林如昭瞪他。
陆劲挑眉笑了下:“那以后有老子替你爹宠你了,你还会哭成这样吗?”
这话说回来究竟还是林如昭有错,林如昭虽不信陆劲的宠爱之语,此时也只好摇摇头。
陆劲才要说话,外间便有婆子来催:“侯爷,该去外头敬酒了。”
今日皇帝都出了宫来祝陆劲新婚,他确实不能再耽搁了,陆劲起身,伸直了长腿道:“老子让厨房给你备了席面,等老子走后就送来,你该吃吃,该洗洗,别等老子了。”
他说完也没走,林如昭等了会儿,才意识到他在等自己的答复,因此轻‘嗯’了声,陆劲果然满意,往外头走去,但走了两步,他又气势汹汹地回来:“但你记得别睡,一定要等老子回来洞房。”
大夫人早早就把春宫图给了林如昭,她自然知道洞房是什么,脸霎那就红了,还好此时红烛红帐,也不大瞧得出,她偏过脸不去看陆劲:“你若回来得迟,我自然不等你。”
林如昭说这话的意思自然是不愿等陆劲,反正回来得早还是迟,都是林如昭来判断,她便是洗漱完毕就安置了,陆劲也无话可说。
可是她不知道这话落在陆劲耳朵里,就成了她晚间等不及,要早早催他回来洞房的意思。
陆劲的眼眸晦暗了些:“老子知道了。”
说完便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林如昭见他走了,终于喘出口气来,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忙上来伺候她。林如昭被翟冠压得脖子酸疼,便先叫夏环取了翟冠。
不一时,陆劲吩咐的席面便端了上来,就摆在西稍间,林如昭脱了外袍,穿着轻便的褶裙走了过来,见满桌的菜,她确实饿了,坐下拿起银箸吃了起来。
林如昭吃了几口便发现席上还备了酒,她便提起乌银梅花自斟壶倒了满满一蕉叶杯,酒是果酒,入口清甜,后劲绵软,林如昭不知不觉吃了七八盏,那酒意便逐渐涌了上来。
林如昭连沐浴都撑不住,酒要去安置,春玉只得拿了沾水的巾帕替林如昭擦了身子。
林如昭迷迷糊糊间听秋琴责备春玉:“姑娘酒量浅,你怎么不看着些?大婚之夜就醉得不省人事,明日那元帕该如何交待?”
春玉小声道:“还是临出门前夫人嘱咐说晚间可以让姑娘喝些酒,也好受些,我便没十分劝。”
林如昭脑子一团浆糊,虽听进去了对谈,却委实没有想明白什么叫好受些。她只自顾自抱着被褥睡去。
正睡得香沉无比,忽然,她感受到身后贴过来冰凉的硬石般的东西,咯得她背后蝴蝶骨难受,她便伸手要去推,却不想先叫人趁了先机,先杯含住了耳垂,齿尖细细地碾着柔弱的耳垂,颇有几分算账的意思:“叫你等着老子,怎么还是先睡了。”
林如昭觉得他烦,嘟囔道:“就要先睡,你管我?”
陆劲低声笑道:“人长得小小的,脾气倒是大。”
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你睡着便是,老子伺候你。”
可当陆劲探进第一根手指后,林如昭的瞌睡很快就被驱赶,她本是侧卧的姿势很快被作弄得也卧不住了,她脸埋在枕间,微张双唇,仿佛不幸跳到岸上快濒死的鱼,偏陆劲两条有力的胳膊还锢着她,将她的囚在他怀里,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任着他胡作非为。
陆劲道:“好昭昭,都说老子疼你了。”
是夜,迢迢星河落九天,蝉鸣藏树风静摇,红烛浅映茜纱窗。
密叠叠垂落的床帏间隙忽然探出一只手,用力地抓住床围,在温凉的雕花围木上留下清晰的几道汗腻子,继而,那床帏之间钻出一张被青丝黏住的脸,满是朝红,眼眸里窝着亮亮的水,盛不住似的,从小脸挂到了下巴。
但也不过是一瞬,背后探过来一只古铜色的大掌,将那张满布可怜的小脸按进了被褥之中,同时握住那只还在挣扎的手,将它擒到后背缚住。
黑山撞着白云,那凶猛狠厉的劲道好像卯足了力气,要把白云撞散,撕开天空的口子,也要像共工怒触不周山般,降下迅猛的洪水来。
林如昭彻底没了力气,她合不上的嘴唇只能细弱地给她送来稀薄的空气,她此时连骂陆劲混账都骂不出声,只能惯性似的在心里想:这陆劲,果真来找她寻仇了。
等雄鸡唱白,精神抖擞的陆劲终于肯停歇了,他吃饱餍足后,才想起该发好心把快掉到床下的林如昭捞了上来。
他浑身都是汗,胸膛又热又冷,像是被烈日炙烤过的石头,烙得林如昭又出了身汗,她气恼不过,抬起发软的腿软绵绵地蹬了陆劲一下,便要从他怀里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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