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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基好赌这事红鹤倒是知道一些,她夜里时常被躲进路边林子里赌钱的车夫们吵得无法入眠,他们喝着价格最贱的浊酒,就着便宜小菜,时常因赌钱的小事大吵大闹。但陆巧想走这事,她在戏团中待了两月有余却没有瞧出来。小娘子素日里讲话不多,日日上台脸上都盖住沉闷的面具,也不曾怠慢过自己的演出,该她连翻三次的时候就不会连翻两次。
“这陆巧要走的事,是从何时起的?”
“大约是七八个月前吧。”
沈妙粗略地想了想:“陆巧突然来找胡三,说不想再合伙干了,她和王基合不来。小娘子你在戏团跟了我们两个月,早也知道陆巧和王基原本是一对恋人。后来因为王基害得陆巧在表演时受伤,两人因此才反目成仇的。”
“王基走之后还发生过什么事?”
“也没别的,就今天早上伺候他的桑儿病了,是胡三自己找了脸盆打水洗脸洗头。回来还骂桑儿偷懒,前一晚没替他清洁脸盆。小娘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自可找他们查证。”
红鹤思忖,前一夜桑儿正高烧不退下不了舆板,这胡三懒惰腌臜得连自己的日常起居都顾不好。她走出牢狱,去到县衙前院,毛虎还在院中盯着那狮子上下打量,摇头晃脑嘴中不停啧啧道:“这么好一展身手的机会,竟然便宜给巫柯那厮了,这要是我,恐怕无需拖到傍晚就能将此畜生拿下。”
巫柯走进来,听后哈哈大笑:“我现在就将它放出来,你和它比划比划如何?”
“毛大人。”
红鹤喊道。
“小娘子有事找我?”
“戏团车队的那些什物可有拿回来存放?”
“回小娘子话,今天晌午我到县衙后就又派了人手前去将车队的东西拉了回来,现在都存在库房,戏团中的其他牛马和其他猩猩鬣狗等动物也都托了附近几户富农家里代为照管。”
“小娘子可要找什么?”
巫柯问:“吩咐衙役去拿就是。”
“此物我得自己去找,是胡三洗头用的木盆。”
红鹤说到这里,突闻耳边遥遥传来的古琴音,此刻天色已暗,寒风中古树叶片飞飞,衙役在院中挂起盏盏灯笼朦胧,将满树稀疏的淡影披在人的身上。
“是谁在弹琴?”
红鹤侧耳听了半响,赞许道:“言其清洁而无尘杂之志,厌世途超空明之趣也。用此话来形容这段长清曲的意味倒也分毫不差。”
“小娘子,是户房一名叫邱牧的书吏,这郎君是名琴痴。”
她又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满脸赞许,意犹未尽地前去库房:“燕林大人可真有用人之才,等我改天闲时再找这位书吏邱牧论琴。”
“难道我就不会弹么?”
班翀跟随在一旁哀苦地问。
“你我都是鸡手鸭爪罢了,还是同我先去找脸盆吧。”
被翻找出来的木盆被红鹤拿在手中左右上下地打量,不时凑到鼻尖闻闻。
“你这可是在揉玩掌珠?”
班翀问道。
“非也。我始终觉得胡三之死,可能是和他的脑袋有什么联系。这盆子就是胡三临死前用来洗头和洗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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