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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念斯（第1页）

跟着念斯，北渚才知道那些游丝在地底层，北渚跟着他游出其中一江。念斯从江底爬出，来到墨江，他脸上那只眼睫毛又翘又长，上面滴着浑黑的水珠，就像墨水，滴落在念斯胸前。

在墨江，将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的树木高耸，多是枯树，尸气荡在山谷，山峦弯弯绕绕，也把这里的阳光也绕丢了。

念斯脖子上赤红的眼睛，左右环视，像是在找人，快要到岸边时，念斯抽动双脚，抱着手里的婴儿，他必须要尽快找到女戚。

这个孩子将会救念斯和女戚一命，念斯是女戚的儿子，女戚当初被千眼族人抛在了墨江边上，被一个千眼人养大，于是又与那个千眼人生下了念斯，那个千眼人已经成为了这里的游丝，墨江水流底下，有一个悬挂在半空的棺材，那就是念斯的父亲，他练就的游丝，他一直在等他们回去。

这次女祭愿意让女戚回去，女戚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逃了出去，念斯本有机会离开毛生两屏人的住处，他不愿意回去，他要陪女戚，要和她一起回去，所以才会躲在那个暗道里，一躲就是几百年。

那婴儿烫的身体，念斯不得不加快脚步，靠在岸边，快把孩子放在地上。念斯看着孩子，孩子很安静，不哭不闹，念斯看着这个生命体有些无措，伸出手点了点孩子的额头，孩子像是在享受，念斯还是觉得烫，便又缩回手。

看到这个孩子，念斯有些担忧女戚，他已经有很久没见到他的母亲了，他一直待在这五江游丝间，他父亲的血流进了五江，念斯也一直游荡在这五江之间。

念斯见过的人很少，他见得最多的就是黄小萝，千眼人的母亲能传音于自己的孩子，还能吸食孩子的寿命，女祭有很多孩子，她也吸食了很多孩子的寿命，父亲可以获取孩子身上的能量。

女戚要念斯抓紧黄小萝，要跟着她，然后自己逃出去生活，女戚愿意放念斯自由，念斯离不开女戚，他每天都在想念她，念斯不喜欢黄小萝，念斯觉得，要不是黄小萝救下他，他就不会和女戚分开，他就可一直和女戚待在一起。

但是念斯又很听女戚的话，就愿意和黄小萝一起。看着这个孩子，念斯想到黄小萝的眼睛，那一双眼睛很大，雪白的毛，不过，这个孩子长着人身，就只是头有点白，脖子上多了一只眼睛而已。

念斯呆呆地坐在那棵树下，等女戚来接他，他一个人想了许多，他想起他的事办砸了，因为女戚想要力量，她要灭了毛生两屏人，于是念斯听到石薏这么强的人，会照顾另一个人，念斯感到好奇，他觉得，除了力量，石薏才会这么在乎一个人。

念斯吸收了孩子的能量，那孩子变成了烧焦的黑炭，念斯身上长出血纹。千眼人与外族人生下的孩子，法力强悍，若是成长到五岁，就连他们的父亲都无法吸收。念斯足够聪明，他选择在墨江煞气最浓的地方，吸收力量，自然能缓解那股力量给他带来的反噬。

吸收完能量，念斯把那些碳扔到江里，那小孩儿又开始有了形状，一如那些浮尸。念斯继续消化着那些能量，同时在脑海里感应女戚的位置，念斯很激动，他终于能见到女戚了。

念斯不愿意叫女戚叫做母亲，在念斯眼中，母亲是要吸食孩子寿命的，父亲是要吸收孩子能量的，而女戚没有，至于他父亲，他出生就没见过，女戚告诉他，他父亲躺在河底。

身上的尸臭味，念斯也不觉得臭，北渚幻出人形，闻到那些味道，也忍不咂舌道：

“这是茅坑吗？这么臭？”

北渚捏着鼻子，手抱指月剑，一步一颠朝念斯走去，念斯还在消化能量，他见北渚虽然朝他走来，眼睛却没看他，还有走路姿势也畏畏缩缩，那眼睛像是看不见。

念斯屏住呼吸，生怕那人走近，念斯还有一丝幻想，幻想这个人只是闲暇时，刚好路过这里，又觉得，这人刚才已经放过他了，必然不会再伤他。

北渚跨过刚才念斯扔下的浮尸，北渚感受不到那个孩子的气息了，他以为念斯把那孩子藏起来了，这里的浮尸他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在他感受的世界里，只有一块又一块的朽木，它们漂在水面，北渚绝不会想到它们生前还有过呼吸，还会活动。

北渚施法将身上弄干净，这里的气息，北渚在葬魂池就感受过，也有些不一样，葬魂池里的气息不会让人觉得窒息，这里却有种窒息感，似乎有人用污水抹在抹布上，让你凑近去闻，也有点像泔水桶，北渚都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进入一个灌舍冰渊所有妖兽的粪水江里。

走到念斯面前，北渚摸了摸念斯的头顶，确定了念斯的位置，北渚释然一笑道：

“你好像经常来这里，我以为刚才的地方已经够臭了，想不到还有更高境界的，怪不得能养出你这个妖孽来。”

北渚语气极为和善，手里的剑依旧冒着寒光，北渚的头已经长出，那双桃花含情眼，在墨江水中泛着轻微的淡淡的光，身上穿的还是山山给他做的衣服，腰间多了一圈珠翠，墨绿色的，他抬起下颌，像是有感应般，觉察到上方有些异常，他以为这是念斯在等的人。

在北渚身上，有念斯从未见过的淡然，念斯盯着他，也确实现他看不见。若是石薏看不见，石薏定然会找遍灌舍冰渊的妖兽，修炼丹药，治好她，而女戚若是看不见，想到到女戚，念斯肯定地想，女戚不会看不见，念斯有很多眼睛，可以从脖子上给她一只眼睛，一只不够，那就全都给她，若是念斯的不够，他还可以去挖别人的眼睛给她。

千眼人之间挖眼，就是一件平常的事，像是吃一样简单，眼睛越多，修为越高。

风，北渚感受到凉风，从上面窜下来，窜到北渚头顶，北渚将头抬起，想仔细吹吹，看不见的他，最喜欢的就是吹细细的风，风拂过他眼角，吹起他的衣衫，北渚才觉得他所感受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