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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为什么不见?奉上茶水招待,别叫人听了去,说咱们失礼!。”
整整衣袖出去。
冯氏见了我,忙矮身盈盈朝我施了一礼,抬头望向我时,俨然有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一副嘤嘤欲泣的无助可怜模样。
哭道:“姐姐为着从前的事,多半是误解妹妹了。”
情切切看向我:“姐姐待我至亲,我是决计不愿意被姐姐误会的,更不愿与姐姐争宠。姐姐若不喜欢皇上宠我,妹妹可以自请从此再不见皇上。姐姐,我是无心与您争的哪。”
看着她那副模样,我差点一个没忍住,一口唾沫啐过去。
忍了忍,将心头火烧火燎般的怨恨一点点抿下去,只在唇边扯出一抹得体的笑,故作不解问:“本宫误会什么了么?怎的本宫全不知道?多半是妹妹自己误会了罢。”
垂眸理一理下摆,似笑非笑看过去:“还是说,妹妹当真做过了什么?”
她慌忙摇头,似受惊的小动物般,越发害怕了神情道:“积年在府中时,哥哥总赞姐姐宽忍贤惠。倘若妹妹说了什么让姐姐戳心的话,还望姐姐念在往日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哪。”
一壁说一壁要跪。
我忙以眼神示意秋昙扶她一把,伸手迁过来案上供着那株百合的花叶,深深一笑:“有句老话叫,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皇上总赞妹妹心肠温柔,且你我本属姐妹,如今又一同成了天子宫嫔,可见缘分不浅。妹妹既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然用不着害怕,是不是?”
冯若兰似是松了老大一口气,点一点头,踌躇一二,抬眼望向我时,已换了欢喜神情,情态真挚:“姐姐,我哥哥很快就要从南疆回来了。姐姐听说故人归来,也必定十分欢喜了,是不是?”
她前一刻还在哭,后一刻脸上就有了笑,我在那个瞬间,只觉得她身后雨过天青色窗纱上投下的那抹虬枝暗影,似活了要爬出来般,伸着再锋利不过的爪牙,衬得她整个人如魔似鬼,人魔难分。
作者有话要说:冯思远
49、
49、
冯思远即将归来的消息并没有掀起一丝波澜,朝堂如此,后宫亦是,平静得让人瞧不出半分不妥。
甚至连夏沐烜自己,都从不在我面前提起冯思远此人,仿佛那些逝去的往事,就真如流水般去得远了。
倒是虞宸宫难得一见的凋落冷清,成了宫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料子。
自王忠一事后,夏沐烜待冯若兰情分稍淡,一月里只两三日在她宫中过夜,看样子是真冷了她。
冯氏在宫中积年,想来还从未尝过被人冷落至此的滋味,诸妃看在眼里,无不拍手称快。
冯若兰倒也聪明,不吵亦不闹,除了日日来静德宫请安,其余时间大多安安分分窝在她的虞宸宫内静养,乖觉见所未见。隔三差五还会差宝娥送东西给我,大多是些绣花样子、亲手制的香囊,诸如此类的小玩意。
这在外人看来,俨然是姐妹情深的模样了。
这样的殷勤,无端让人觉得不安,我几乎本能地嗅到这粉饰太平下那浓重的阴谋味道。
到底也算是被我阻了大好前程,冯氏安能甘心?
何况如今她已在四妃之首,距后位只一步之遥,再往前一步,可就是真的得天独厚了。
这一日午后正在练字,方合告诉我,冯思远不日将要抵京,此番意在平调,品级不变。如此,冯家父子倒真未因冯若兰失宠一事遭半分牵连。
我将满腔心思慢慢落下笔去,在一笔一划中静静深思。
净雯神态安静,淡淡一句:“冯氏此番极尽巴结之能事,六宫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只怕长此下去,皇上终究会心软。”
我不语,片刻后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可听出当日她那几句的言下之意来了?”
净雯皱眉:“积年之事皇上即便不提,也终究在心头生了刺。此番他兄长回京,只怕皇上一见之下难免会想起旧事,娘娘要小心度量。其实冯氏在宫中少说也待了四五载,为人一贯谨小慎微,那日却一再提及旧事,露了话出来,多半是想探您的口风。可话又说回来,到底事涉她兄长,还有往日的前车之鉴在,她总不至于连避嫌的道理都不懂。可见别有用心。”
我捻了枚葡萄在手边,冷笑:“她确实别有用心,可到底过于急迫了。果然狗急了就会跳墙,这话不无道理。”
叹一口气:“到底身在繁华堆,习惯了金芒在身,即便那繁华沉重压身,也未必真舍得抛却,自然更害怕失去。”
净雯神色淡淡:“可越怕,越容易迷了心智,自然也容易生出纰漏。”
我疲惫地揉一揉眼眶:“可不是么?爬得高看得远是好,一着不慎跌得也惨。终归荣辱得失全在君恩,偏偏世上还有句话叫君恩无常。冯若兰常年风光无俩,会怕也正常。”
净雯不置可否,只沉定道:“冯思远虽不是封疆大吏,但到底握有边城重兵。娘娘以为,皇上急急将他召回,是个什么意思?”
我一点点消化她这话里的意思,突然有火花一点迸溅出来。
稳稳心神,看净雯:“昔日我被人攀诬废黜时,你在齐妃宫中,依你看来,齐妃跟冯氏是否有所勾结?”
净雯思索片刻,喁喁道:“齐妃伴圣最久,且与娘娘一样,母家都于登顶有功,之后却由娘娘占了高位,泰半是不会服气的。至于冯氏…她彼时并不得宠,要说二人来往密切,只怕不容易让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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