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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顿,朝走在前面的男人高喊道:
“哥哥,我身上都是沙子,我要去潭水那儿沐浴一番。”
洛襄停下脚步,喜怒不辨的眸子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可少女没有等他答好或不好,便径直掠过了他,小跑而去。手中的鸾带被牵引着,他不由跟着她快走几步。
洛襄被鸾带拉着来到潭水边。少女已面向潭面,盈盈的波光映出灼若芙蕖的雪肤。
一双修长的玉腿,纤纤立在潭前的一块崖石上。她正在解开肋下的盘扣,忽地顿了顿,停下手中动作,若有所思地回望他一眼,挑眉道:
“哥哥,你可不准偷看哦。”
洛襄垂眸,眼底的一寸余光里,衣衫一件件滑落,勾勒出曲线玲珑的身姿。
他也随之背过身去回避。他将手上扣紧的鸾带放长了几丈,缓缓坐在不远处,潭口另一块岩石上。
少女在水中嬉闹,时不时有“哗啦哗啦”
的泼水声,甚有几滴扬起的水滴纷纷落在他僧袍上,泅染了一层更深的色泽。
洛襄轻蹙眉头,闭了闭眼,只觉臂上有被无数奔走的砾石擦破的血口子,此刻开始撕扯般疼。他在怀中想要找出一块丝帕来擦拭,摸出来的却是一段绣着并蒂莲的披帛。
绢丝上仍有几道淡淡的血迹。说来奇怪,他竟清晰地记得每一道血痕的位置。
每一道血痕,映入他漆黑的眼底,脑海中随之有一个声音不经意地窜出来:
她能抑制他的恶疾。
他得了洛枭的应允,可以带走她,让她与自己一起修行。
洛枭的嘱托,掩盖了他心底万分荒唐的念头,顺理成章地滋长了他不甘的欲望,又像是一道枷锁,牢牢将他锁在其中。
洛枭拜别时冷冷的言语犹在耳畔:
“我最后有一言,请佛子且记住。你只有是佛子,才能护住她。脱了这身袈裟,你就什么都不是。你若什么都不是,又拿什么护得了她?”
洛襄不动声色,将披帛折好再度收起来,呆坐良久。
不知何时,指间的鸾带松松散散地垂落,另一头已全然浸没在潭中,精细的织金莲纹在水里影影绰绰。
洛襄劲臂一抬,毫不费力地拉扯出一大段鸾带出水。
腕上绕着的鸾带空空荡荡,他心间一颤,缓缓回过头去。
潭面如镜,空无一人。连一圈一圈荡开的涟漪都已淡得只剩几缕极浅的波纹。
她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洛襄:老婆又跑了sigh
露露子:我今后还要跑n回,够你受的。
洛朝露踮着脚尖穿过矮矮的灌木丛。
身上滑腻腻的潭水来不及擦干就穿上了衫裙,衣料贴肤被浸透,化成水柱,在她身后滴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渍。
朝露步履蹒跚,走得不快,却很着急。
她不死心,仍是想要原路找回去追上洛枭。她始终不明白,她和他好不容易相聚,他为什么要抛下她独自去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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